“陛下(父皇)万福金安!”
因为国家没有战事,变法之事也走上正轨,再加上提拔了许多能干的大臣,所以冉闵一时之间忙里偷闲,也能有空陪着后宫一大群的后妃、皇子公主们吃上一回晚宴了。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妻儿,冉闵挥了挥手,朗声道:“都坐吧。”
“诺!”
冉闵这一大家子人实在是太多了,光是桌子都能摆上二十张!大大小小的妃子,大大小小的儿女都齐聚一堂,真是热闹得很。
坐在冉闵身边的是皇后董巧巧。
董巧巧果然是乖巧,冉闵这刚刚一落座,她就拿着筷子夹了一只油炸过的蝗虫送到冉闵的嘴边。
“咔嚓咔嚓”冉闵的嘴里发出了这种声音:“嗯,这蝗虫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嘛。嘎嘣脆,鸡肉味。”
“呃,鸡肉味吗?臣妾怎么没尝出来呢?”董巧巧是一头雾水。
冉闵笑着道:“可能是朕的味觉比较敏感吧。”
“陛下,这蝗虫的味道着实一般。若不是有葛洪先生这么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说,食用蝗虫能够治疗咳嗽、发炎、痉挛等病症,还可以延缓衰老,延年益寿,臣妾和宫里的好多妹妹们一样,都不大爱吃这东西呢!”
董巧巧又瞪着浑圆的大眼睛,看着冉闵,问道:“陛下,你说食用蝗虫果真有这般的奇效吗?”
“嘿嘿。信则有,不信则无。”
看见冉闵这副贱兮兮的样子,董巧巧就知道这是忽悠人的。
“陛下,青、冀二州的蝗灾都没了吧?”
“是啊。小小的蝗虫,朕还不是弹指可灭?巧巧啊,你是不知道,自从朕的这杀蝗虫令,还有葛洪宣传的蝗虫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之后,各地的蝗虫是被横扫一空!蝗虫现在是有价无市啊,黑市上已经被炒到了十文铜板一只!论斤称,比猪肉都贵的多啊!”
看着冉闵感慨万千的样子,董巧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陛下你捣鼓出来的?还好臣妾让人进购的蝗虫不多,不然就真的糟践财物了。”
冉闵与董巧巧相谈甚欢之际,中车府令刘霸就匆匆走了进来,并在冉闵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冉闵的脸色一变:“让人传秦牧、莫轻舞入宫。”
“诺。”
看着冉闵的脸色不太好看,董巧巧不禁疑惑起来:“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淮出大事了。”
……
秦牧是冉闵的首席军事顾问,凡是涉及军事方面的事情,冉闵都会向他过问。
莫轻舞是暗卫的首领,麾下的探子遍布大江南北,晋、凉、燕、代等国,乃至于吐谷浑、高句丽等化外之地都有暗卫的情报据点,给冉闵搜集了无数的情报。
这两个人同时被冉闵召见,可见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陛下。”
“都坐吧。”
秦牧与莫轻舞看见冉闵面沉如水的模样,不再客套,直接与他对席而坐下来。
“朕刚刚接到广陵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谢安白衣渡江,袭取了淮阴,率军北伐!”
“什么?”秦牧倒是颇为诧异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晋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北伐。
这时,莫轻舞蹙着黛眉道:“陛下,臣原本想跟你禀告来着。谢安向晋帝上书,请求组建一支新军,为此谢安还舌辩群臣,为达目的,谢安甚至还主动请缨,率军北伐,说一定要收复江淮,以京口、广陵为新军之驻地。”
以京口、广陵为新军驻地?
冉闵愣住了:“轻舞,你知道谢安想要打造的这支新军是什么模样吗?”
“不甚清楚。据说新军将招募逃亡江南的北方流民,简拔其骁勇之士,粮饷从优,武器铠甲都要齐全,甚至是马匹都要往辽东、漠北购置呢!”
“这不是北府军吗?”
冉闵不禁脱口而出。
北府军打的最有名的一战,就是淝水之战!
淝水之战是华夏战史上着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
八十七万氐族军败于八万北府军,从此北府军声威天下!
这是一支由南逃的北方农民组成的精锐之师,每个人都与五胡有血海深仇,每个人都把光复河山作为己任。
这支军队有东晋最着名的战略家谢安,又有东晋最着名的将领刘牢之,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雄心勃勃的符坚碰到这样的对手,就算有百万军队又怎能不败。
胡人在战前疯狂叫嚣,要饮马长江,投鞭断流,结果却被八万汉族子弟兵打的丢盔卸甲。据说捷报传来的时候,谢安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小儿辈已破敌。”
但归家的时候,却因兴奋过度连门槛都撞断了。可谓是狂喜。
其实狂喜的又何止谢安呢!
那个时刻,肥水的辉煌把那个世纪华夏的历史浓缩成一刻永恒的绝唱,捷报传来的时刻,也许全华夏的汉人都已经泪如雨下了。
但冉闵依稀还记得,北府军应该是谢玄创建的,而且要在二十多年后才出现啊!
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377年),由于前秦已一统整个北方,东晋王朝受到空前的军事压力,因此诏求良将镇御北方。
当时的权臣谢安遂任命其侄子谢玄应举。
朝廷任命谢玄为建武将军、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镇广陵。
其时广陵和京口聚居着大量逃避北方战乱而来的流民,谢玄到任后,在这些人中选拔骁勇士卒如刘牢之,刘裕等,建立了一支军队,太元四年,谢玄改镇京口,因为当时京口又名北府,故而其军得名北府兵。
“北府军?陛下,这北府军是什么军?”秦牧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哦,没事。若是晋国要在京口创立新军,京口故名北府,所以称之为北府军是名正言顺的。”
“……”
而谢安这一回的白衣渡江,的确是出人意料的。
毕竟谁都没想到晋军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这边晋国将要组建新军的消息刚刚传来,那边谢安已经开始白衣渡江了。
防不胜防!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白衣渡江,不是说穿着白衣渡江,而是乔装改扮渡江的。
谢安把精锐士卒都埋伏在船舱里,在甲板上摇橹、扬帆的船工一律穿上普通衣服而不带甲胄(使白衣摇橹),把自己装扮成商人(作商贾人服),沿着长江向淮阴进发,沿途魏军的巡哨都没有引起警觉,反而所有的岗哨包括站岗的军士都被“尽收缚之”。
“陛下,你打算如何应对晋军的这次北伐?”
“晋军都已经打过长江,打过淮水一线了。朕知道谢安的目的是为了夺下广陵,趁机收复江淮,朕绝不能让他得逞。”
看着秦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冉闵不禁好奇地道:“秦牧,你怎么看?”
“陛下,恕我直言。此时不应与晋国动辄大战。长江以北的江淮之地,本是易攻难守之地,古来征战,便是你争我夺,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曹魏与孙吴为了此地频频大战,东晋与羯赵更是在江淮对垒了二十多年。但城头变幻大王旗,这地方的归属实在无法一致!”
冉闵回过神来:“秦牧,你让朕放弃江淮?”
“是的。”
“……”
冉闵颇为头疼地道:“秦牧啊,这伐战之事,可不比做生意,不能什么都斤斤计较啊。”
“陛下,其实伐战与做生意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咱们跟晋国在江淮死磕着,最终便宜了谁?慕容鲜卑?西凉?还是拓拔鲜卑?陛下,现在咱们大魏还是要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柿子挑软的捏啊。”
“唉,朕真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