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猛然松了一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赫连祁的那道身影就像有种强大的魔力,不仅是容嫣,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容峥鸣、月鸢、风行云几人紧绷的神经全都放松下来了,仿佛赫连祁是一座山,是神,能为他们挡住一切。
他给人的安全感太强了,让人觉得哪怕是地动海啸,甚至天塌下来了,他都能凭一己之力挡住。
只要看到他,他们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以前摄政王在战场上时,很喜欢穿一身最艳丽的红色。”顾轻舟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唇色艳丽了几分,强撑着站直,在容嫣身侧道,“敌人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的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给敌人带来了很大的恐惧和阴影,只要那红色的身影一出现,敌人就会士气大减,而我们大祁的兵士看到最前方的摄政王,一瞬间士气就会暴涨十倍,坚信只要有摄政王在,他们就不会败……”
顾轻舟不是在替赫连祁说好话,他只是陈述事实,虚弱中嗓音低沉了几分,“不瞒太后娘娘,臣十年寒窗苦寒,一直以摄政王为信仰和目标,臣还学了武功,想像摄政王一样文武双全。”
“可,摄政王所站的高度,怕是臣穷尽一生都追不上。”
说白了赫连祁就是顾轻舟的偶像,崇拜的男神,但即便这样,他还是选择坚定不移地追随容嫣。
哪怕日后需要他和几个保皇派的大臣一起对赫连祁下手时,他会难过,但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他要向容嫣表明的心思。
容嫣点了点头,不带有私人恩怨地评价,“嗯,摄政王所站的高度,这世上怕是无人能与其并肩。”
或许今晚之前的江箬瑄可以,但此刻容嫣几人都发现了,短短一个月,即便开了那么大的挂的江箬瑄,也不是赫连祁的对手了。
那一刻要不是江箬瑄躲得快,怕是整条胳膊都被赫连祁砍掉了。
江箬瑄捂着鲜血汹涌的胳膊往后退,手心很快就被浸湿了,带着怒气质问:“赫连祁,你在干什么?”
赫连祁收刀而立,身躯如山,气场凌厉强大,掀起金色的眸子,语气淡淡道:“本王只是想找个人试试自己最近的功力有没有上涨,风行云他们都太弱了,本王只好找你了。”
容嫣没再听接下来赫连祁是怎么哄江箬瑄的,趁着人都聚集在这里,她悄然离开,在黑夜里去了赫连祁的院子。
屋子里一片漆黑,容嫣没有点蜡烛,借着黑暗的遮掩,在赫连祁的房间里翻找着。
赫连祁研制出了能提升武力的蛊虫,她想找找还有没有另外一只,或者找到他制作蛊虫的记录也可以。
容嫣从好几个案台到床榻等各个地方全都翻遍了,最后是书架,翻找中不小心打落了一本书。
容嫣低头就看到书里所绘的图,没有任何字体,都是图。
容嫣没看清楚,正要弯身拿起来,这时犹如猫的呼噜声,从外榻上摆放的一张茶桌处传来。
容嫣全身猛地一僵,缓慢地抬起头,就对上了花豹那双金黄的曈仁,在黑暗里泛着光,令人心惊胆战。
容嫣屏住了呼吸。
在花豹张开嘴似要吼叫时,她面色一变,连忙抬起长指压住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正好照在花豹身上。
花豹本来是要打哈欠的,因容嫣的指令而硬生生顿住,保持着嘴张大到一半的样子,两只耳朵动了动,歪了下头,以一种不明所以又困惑的表情看着容嫣。
容嫣:“……”
这畜生是成精了吗?
这股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跟它主人一样,竟然在嘲笑挑衅她!
容嫣放了一只自己刚养出来的蛊虫过去,撂不倒花豹,但也能让它暂时丧失行动力。
结果,花豹盯着那只爬向自己的软体虫子,悠然地甩了甩尾巴,抬起一爪子,“啪嗒”一下。
等它松开肉垫时,那只蛊虫的内脏全都出来了。
它看向容嫣,又甩了甩尾巴不说,金黄色的眸子都眯了起来,十分的慵懒又狂妄不屑。
要知道当时赫连祁喝那杯添加了蛊王粉末的茶水时,洒出来好几滴,让它舔干净了。
仅仅只是那么几滴,它就体魄变得很强不说,连智商都提高了,堪比一个几岁孩子的心智。
花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浓厚的兴趣和期待,容嫣解读了一下,大概是来,还有什么本事尽管展现出来,让我看看你这个被我主子玩弄过的女人,有多厉害。
容嫣:“……”
容嫣不跟畜生一般计较,再次弯身去捡那本图册,结果听到了银饰作响的声音。
容嫣一脚就把那图册踢到了桌案下。
乌潮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碧绿色的双眸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很兴奋又期待地问:“姐姐趁着赫连祁不在,来他的屋里翻找什么?这么好玩的事,告诉我,我帮姐姐!”
“你赶紧离开才是帮了我的大忙。”容嫣没制造出多大的动静,但乌潮崖这一身银饰走一路响一路,是怕引不来赫连祁吗?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容嫣先是听到了赫连祁和江箬瑄的说话声,两人的那脚步分明是往屋子里来的。
容嫣拽住乌潮崖,正门走不了,就把他往窗户那里推。
乌潮崖不知道花豹还卧在那里,只感觉自己触碰到一个软绵绵的大物体,往窗外翻时,屁股忽然就被咬住了。
艹,乌潮崖疼得差点喊出来。
乌潮崖按着屁股转过来,瞪着嘴角衔着血肉的花豹,咬着牙提醒容嫣,“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们走了,你再离开!”
不然要是像他也翻窗,那肯定也会被花豹咬。
花豹竟然吐掉一口血肉,似乎很嫌弃乌潮涯,抬起肉垫抹了一把嘴,是一只爱干净的豹子。
乌潮涯:“……”
容嫣点头,让乌潮崖赶紧走。
在花豹转回身又卧在外榻上盯着她时,她往后退了几步。
容嫣听到门被风行云推开的声音,来不及躲到别处,只好进了寝卧,趴在了床榻下的地板上。
房间里亮起了灯火,赫连祁坐到外榻上后,把一瓶金疮药扔给了风行云,语气是一贯的平稳,“这是最好的金疮药,给江姑娘包扎一下伤口。”
江箬瑄坐在四仙桌旁的椅子上,自己已经撕掉了袖子,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来,以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毕竟是来自现代,此刻还受伤了,不介意风行云一个男人给她包扎。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风行云还背对着她站在赫连祁面前,不知道在跟赫连祁交流什么。
她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你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让人拖你出去斩首!”
现代的法治社会太限制约束一个人了,江箬瑄特别喜欢古代的制度,只要自己是主子,就可以呼风唤雨,打杀下人。
所以她喜欢权利,只要成为了九五之尊做了全天下人的主子、女帝,她就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杀人了。
风行云这才转身来到江箬瑄面前,弯腰呈上金疮药,毕恭毕敬道:“属下这样低贱的身份,不配触碰江姑娘的玉体。”
江箬瑄不要脸,但他一个没定亲还是处男的男子汉,得要名节好吗?
“你很有自知之明。”江箬瑄轻笑了一声,很满意风行云的态度,拿过金疮药自己处理伤口。
赫连祁垂着眉喝茶,看都没看江箬瑄,倒是进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桌案下原本应该在书架上好好放着的图册。
他的屋子不仅有人来过,那人还四处翻找着什么,甚至此刻,那人的气息都还在,怕是,没来得及离开。
就是不知道她藏在哪儿了。
赫连祁俊容沉寂,金眸凝滞,若有所思了很长时间。
“我制作出了一种蛊。”江箬瑄没察觉到赫连祁的心不在焉,包扎好伤口后,她起身向赫连祁走过去,打开一包粉末状蛊毒,一半倒入了赫连祁的杯子里,另一半倒入了新添的茶水里。
“这种蛊名为同生共死蛊,顾名思义,种下此蛊的我们两人,我伤你伤,我生你生,而我死,你也会死。”江箬瑄并没有生气赫连祁今晚伤了自己。
赫连祁要是一下子就对她死心塌地了,她反而觉得有蹊跷。
赫连祁有点心思,她才放心。
只是不管他算计什么,他和容嫣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这是她最想达成的目的。
赫连祁在谋划什么,他要自己当皇帝?
她当然不允许。
但短短一个月,不知道赫连祁练了什么绝世神功,竟然能打败她了。
他更强了,能更快更顺利地扶她做女帝,她乐见其成,但前提是她得想办法控制住赫连祁。
她用解药交换赫连祁的臣服,还是不太保险。
所以,她拿出这种同生共死蛊,就看赫连祁愿意不愿意服下了。
他要是服下了,那她从今以后就不怕被赫连祁背叛,就能高枕无忧了。
风行云心里是惊讶的,江箬瑄竟然也会制作蛊毒吗?
风行云满目担心地紧锁着赫连祁,心里在喊主子你可不要发疯啊,千万不能服下这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