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宋府门前停下,松柏跳下马车,摆好凳子,“主子,到了。”
李肃掀开车帘走下马车,“走吧。”
李肃是宋远道的学生,之前甚至还在宋府住过一小段时间,所以守门的小厮是认识的他的,见到他来,便笑着应了上去,“李大人来人,快请进,快请进。”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远道对李肃向来如亲子,早就吩咐过小厮如果他来不用通报。
李肃站在门前没有动,“去通报吧。”
小厮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在看到李肃冷峻的脸后,又忙低头,口中附和,“是,小的这就进去通报,李大人稍等。”
小厮说完便小跑着进去通报,虽然不知道今日李大人为何一反常态的生疏,但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宋远道自下朝回来之后怒火便一直萦绕在心头,谁不知道李肃是他的弟子,朝堂上李肃的反水让他丢进了脸面。
宋颜卿凝眉站在宋远道身旁,“阿爹,你怎么了?从下朝回来就一直生气,可是朝上发生了什么?”
宋远道看了眼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稍稍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但开口还是不由带着两分火气,“我没事,卿儿你先回去吧。”
看阿爹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多说,虽然她还是很担忧,但也只好离开。
就在她刚要离开的时候,小厮进来禀报了,“老爷,李大人来拜访了。”
李大人?宋颜卿眼睛一亮,李肃?
“他人呢?”宋远道的脸色十分难看,既然来了还不赶紧滚进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回老爷,李大人在府门外呢。”
宋远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更加难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自己这个老师撇清关系嘛!
“让他滚进来。”宋远道拿过一旁的杯子用力的掷在地上。
“是,是,小的这就去。”
破碎的瓷片就砸在小厮的脚边,他下意识地哆嗦一下,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一旁的宋颜卿见状没有再离开,而是疑惑地看向她父亲,“阿爹,你和师兄到底怎么了?”
宋远道不愿意把朝堂上的龃龉说给女儿听,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要打发了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还有事要谈。”
宋颜卿见状也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个愿意来,而且阿爹也不希望自己留在这,便识趣地退下了。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宋颜卿行礼道。
“嗯,去吧。”
宋颜卿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道去了花园,花园是去往宋远道书房的必经之路,也是李肃过来的必经之路。
果不其然,她刚到便看见前方被小厮引路过来的李肃。
宋颜卿看向李肃的眼里满是激动,自从师兄搬出宋府,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兄了。
见他距离越来越近,宋颜卿慌乱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然后问身旁的丫鬟,“我的头发没有乱吧?”
“小姐,没有乱。”
“衣服呢,衣服也还可以吧?”宋颜卿本来不是不自信的人,但是每次面对他时,她总会很紧张。
“小姐,衣服也很好,这件水蓝色的衣服衬得小姐格外端庄贵气。”绿福夸道。
听她这么说,宋颜卿才稍稍安心,李肃已经走进花园了,在走几步就能走到她这了,宋颜卿忙收起眼中的情愫,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像一朵水池中的莲花,高洁贵气。
“师兄。”宋颜卿开口唤李肃。
李肃停下脚步看向她,“宋小姐。”
听到他生疏地叫自己宋小姐,宋颜卿眼里闪过一抹黯淡,但她知道他的性子,他向来如此,便没有再计较。
“师兄,你和阿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宋颜卿问道。
“怎么这么说?”李肃听到宋颜卿的询问之后,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真的半点不知道原因。
宋颜卿见他这个样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阿爹生气并不是因为师兄,只是迁怒师兄。
“没什么。”宋颜卿摇摇头,复又抬头看他,“阿爹今日心情不大好,师兄一会儿进去要小心一些。”
李肃:“多谢,老师还在等,我先行一步,告辞。”
“嗯,是,你去吧,阿爹一直再等你呢。”宋颜卿退后一步说。
李肃最后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开,期间一次也不曾回头。
宋颜卿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一旁的绿福看着小姐落寞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小姐,这李大人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小姐这的大的美人在这,说话还那般冷漠。”
宋颜卿眼神如墨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他就是这幅性子。”
绿福被小姐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宋颜卿厌恶地收回视线,“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师兄的不是。”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绿福忙说。
“去找人盯着书房那边,看看师兄和阿爹都说了些什么。”宋颜卿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让双全盯着。”
……
小厮把李肃带到了宋远道的房的门没关,从外边就能看见高座上首的宋远道。
李肃和宋远道隔着书房对视,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之后,还是宋远道没有沉得住气,“还不滚进来。”
李肃这才迈步走了进去,站定后便行礼道,“弟子见过老师。”
“老师?”宋远道看着李肃弓腰行礼的样子冷哼一声,“我可当不起李尚书这一句老师。”
李肃直起腰,看向宋远道,因为宋远道是坐着的原因,从他的角度看,李肃的模样颇有几分居高临下。
见他不等自己叫起便自己起身了,宋远道本就难看的面色更加难看。
“老师,弟子知道你为何生气的,但出兵匈奴之事是陛下和太子的意思,没得商量,志在必行,弟子认为老师您应该看的明白。”
那日茶馆之后,他便知道会又这么一日,出兵匈奴已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但以宋远道为首的顽固大臣却看不到这一点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