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宝之所以不对儿子求救的原因大概也是这样,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这样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由人伺候着,就是在拖儿子的后腿。
他这一辈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儿子,但养了李邵东这么一个不是亲儿胜似亲儿的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从生病到现在的五年时间,得到科学系统的护理和治疗,虽然消瘦卧床,但生命力却是强悍的,一时半会死不了。
和他同样被确诊的一个病友,回家后不到两年就去世,由儿女们办完丧事,送到公墓里拉倒。
他也不想活了,若不是舍不得儿子孤身一人,早就自我了断,不给儿子添堵了。
李小云这般折腾他,他若是有心要告发,李邵东早就知晓。
他就是不想家里因此闹的鸡飞狗跳,儿子耽误到一把岁数才结婚,他也太能活了,以至于小云这么一把年纪还不能生孩子。
人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他现在就是一个贼,窃取儿子幸福生活的贼!
不想让儿子难过,也为了让儿媳舒坦,所以他甘愿承担起这种折磨,只等着能快快死掉。
李邵东听完这些睚眦欲裂,他用尽心血,一心一意想给续命的父亲,暗地里却被信任的妻子这样虐待,他万分愧疚又怒不可遏,但凡他在父亲身上多花点时间,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这种事!
是他做的不对!是他不该和李小云结婚,就应该用纯洁的金钱和雇佣关系来照顾父亲,否则也不会害父亲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
曾经李小云还只是护工时,照顾父亲的确很尽兴,他有相当长一段期间内都害怕李小云会像那些电视节目上频繁被爆出来的毒保姆一样,各种折磨虐待和用药物控制老人。
所以相当长的时间内,哪怕工作再忙,他也会在下班的时候好好检查父亲身上,是否有被打骂和掐出的淤痕。
不得不说,她前期的伪装可真到位啊!让他真的相信她对父亲是认真照顾的,她自己则是个善良无害的。
“呜呜呜!”李邵东当着镜头也是哭的一点形象都没有,用自己健康的手紧紧握住父亲的蜡黄瘦弱且病态的手。
父亲的这双手,从母亲去世之后,牢牢牵着他走过风风雨雨,打工赚钱供他上学读书,他,他,他如今就是这样回报父亲的吗?
难怪妈妈托梦给他,让他好好照顾父亲!
李邵东实在心疼难忍,抽出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着自己,李父想要阻止,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角含泪,努力提高嗓音的劝着:“儿啊,别打了.......”
“咔哒。”这会李父的房门被人推开,是早上出去买菜的李小云回来,见到丈夫今日在家还挺高兴,结果却又见到他哭着一只手拉着公公一只手用力扇着自己的脸。
李小云立刻上前去制止:“邵东,邵东,你在做什么呀!”
李邵东一把甩开她的手,厌恶的看向她:“我把我爸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折磨他的!”
李小云脸上一阵慌乱,拼命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导致脸部肌肉抽搐,肉眼可见的心虚且还试图粉饰太平:“邵东,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折磨爸爸,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李邵东眼睛通红:“以前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但现在我却看不透了。”
他翻开李父穿着的衣服,露出他肚子上针扎的地方:“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吗?”
见无法抵赖,李小云一把擦掉了眼里的泪,恶狠狠的眼睛瞪着李父:“你告状的!”
李父试图解释:“没,没有。”
李邵东挡在李父身前:“李小云,结婚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吧,这样折磨我爸,你心能安吗?”
李小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指着病床上的李父道:“我折磨他!我折磨他!他躺床上这么多年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的,你接过几次手,你照顾过几次,你知道他屎尿拉床上的时候有多臭吗?你知道他呕吐的秽物流到耳朵和头发上清理的时候有多崩溃吗?你......”
李邵东只愤怒的问着她:“你做这些难道我没有付过钱吗?”
李小云觉得他在侮辱自己:“我对爸的照顾,难道能用钱来衡量吗?”
李邵东逻辑清晰的反问:“怎么不能,你本身的工作就是护工,我花钱请你来照顾我爸天经地义,给我爸把屎把尿是你责任内该做的事。我和你结婚,也是看中你认真负责,心地善良的人品,否则婚前赠与你的房产算什么,拉扯你毫无作为的兄弟在公司吃空饷算什么,每个月给你几万块的零花钱又算什么,我一点都没亏待你!”
李小云:“你有见过哪家的媳妇像我一样卑微,用给公公端屎端尿吗?我本来可以像我的朋友,我的同学那样嫁给好人家,过富太太的生活!”
李邵东说话十足扎心:“那你怎么不嫁?你朋友长得漂亮,家势又好,嫁给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有什么不对?你同学全家爱护,弟弟努力托举,给她和自己领导牵线搭桥,过上好日子也无可厚非。你呢?长相平平,前有家人扯后腿,后有弟弟拖油瓶,你倒是去嫁啊,往好了嫁,往高了嫁啊!”
“你,你......”李小云被李邵东怼的哑口无言,怒将炮火对准李父:“你现在高兴了吧,满意了吧!看到你儿子这样辱骂我,奚落我,心里肯定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吧,就因为你,我无法解脱,无法生育,你怎么不去死!”
李邵东忍无可忍,别的事情他不介意和她吵个几句,可父亲是他的逆鳞,男人的确该有良好的修养,不对女人动手,可李小云真的恶语伤人,他双手握住她的胳膊,试图让她看清自己眼睛:“李小云!”
浑厚的男人声音,让李小云哭泣声音都一顿,心虚,恐惧又错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