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山一直是香江低层民众聚居区,这里就滋生了不少罪恶,也是社团横行多的地方,出生在这样的地方,未来很简单,男的要么去做建筑工或者加入社团,女的要么进厂打工或者去歌舞厅,再或者去做楼凤;欠债的要么卖老婆卖女儿,大家可能会说,现在已经是1967年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可惜还真有,父债子偿或女偿在香江很普遍,不像新中国之后,二十一世纪,欠债的是大爷,欠得越多越有理。
“你个扑街冚家铲,打不能打,要你有什么用?”一个社团头目对着瘦弱的王达成嘲笑起来。
一个瘦小的清秀少年站在他对面唯唯诺诺,他就是头目口中的扑街,他全家就剩下他与他老豆,被人骂做冚家铲也不在意。
现在香江收小弟,主要看能不能打,什么外貌,学历头脑,他们是不看的,不然搞的像大公司招聘,那就不是社团烂仔了,那是大公司了;也没必要混社团,直接成为人上人了。
那个头目旁边的小弟也笑着说:“烂仔成,你长得好靓,去做姑爷仔不错。”
“哈哈……”一群人哄笑起来,那头目拍了拍烂仔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胡说八道:“阿成,讲真。”停了一下,又说道:“多补补,去做姑爷仔,也许有一天你发达了,我大眼发还要你帮衬。”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的小弟们笑得更开心了。
烂仔成有些憨憨的跟着笑起来,然后认真道:“发哥,不能和你混,真是我损失,你的话指引了我一条明路,我一定听你的。”
“哈哈……”四周的笑声更欢快了,他们感觉没有比这个更可乐。
这群慈云山小社团分子离开之后,烂仔成有些落寞的往回走,他老豆是从对面过来的,有十几年了,他老母生他的时候没了,在这个时代,没钱去医院,生孩子风险很大。
烂仔成原名王达成,因为长得瘦小,经常被人欺负,看到社团分子很威,他就想加入社团,这个时期的社团人数非常庞大,此时香江还处在华探长时代,今年还发生暴动,普通市民生少的都不好,他就想加入社团,想不被人欺负,再一个就是想减轻一下家里负担。
回到家里,老豆还在上工,他看着空空的房间,有些无可奈何,他也曾想过报名考警校,不过看着自己瘦弱的样子,怕是不行了,当不了警察,烂仔也当不成,人生真是悲哀。
他躺到硬床板上,闭上了眼睛,最近他睡眠一直不好,总能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摩天大厦,有飞机,有战争,有灾难,总之这些东西让他很不理解,半夜梦中惊坐起,让他冷汗直流;白天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傍晚,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王达成,他又做梦了,这次更清楚,好像他经历过一样,那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到大学毕业,到成家立业,到娶妻生子,一直老去。
等他惊醒,外面传来老豆的声音:“阿成,快过来,吃饭了。”
从隔出的房间出来,看到桌上有鸡有肉,他有些惊讶的问道:“老豆,你发财了,今天这么多好吃的。”
“哈哈……”王达成老豆王富贵说道:“老板升我职,让我当生产主管,以后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住了。”他的名字是他老豆取的,寓意非常好,富贵达成。
“阿成,学校那边你还要去么?”平静下来之后,王富贵问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王达成潜意识里告诉他,一定要去上学,可是现实的他感觉不想去上学,今年16岁的他,按照香江的法律,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老豆,我不想上学了。”王达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上学可能更对,但中学上完之后,大学的学费可是很贵的,在香江,只有中产的家庭才能上得起,现在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200-300港币。
“唉,都是老豆不好。”说着情绪有些低沉下来,他一个人将儿子拉扯长大,不是他不想再找一个,可是带着一个拖油瓶,没有女的愿意嫁给他,香江女的在这样的社会下,很现实,看着老豆有些未老先衰的头发,他也很难受。
“老豆,明天我去你们那里上班吧,我也16了,能为家里分担了。”王达成认真说道。
看着懂事的儿子,王富贵什么也没说,把鸡腿夹起来,放到他的碗里,无声的赞同了他的话,一顿晚饭在沉默中过去,本该高兴的一家人,也被现实击垮。
第二天,王富贵带着儿子一起去上工,工厂在观塘区,与黄大仙区交界,这里因为有便宜的人工,所以有很多工厂;上工的工厂离慈云山虽然有些距离,等下个月发工资,王富贵打算带儿子搬到观塘,这样离工厂近些,也不用起那么早。
来到工厂,他带着儿子王富贵,一起去找厂长,这里是厂长说了算,今天来的早,厂长办公室还关着门,他们父子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起来。
离开工还有十分钟,有一行人一起向厂长办公室行来,为首的一个人一幅土财主打扮,厂长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谄笑着点头哈腰。
看到等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的王氏父子两人,厂长马上化身威严领导,刚才点头哈腰的好像不是他一样,说道:“王富贵,不去车间,在这里干什么?”
“厂长好,这是我儿子,我想让他到工厂来上工。”王富贵腰弯了弯,本就有些驼背的身躯更显得佝偻了,让落后一步的王达成有些心酸,内心暗暗下决心,要赚钱。
“等下过来吧,今天老板过来,不是谈你的事情的时候。”王富贵听了,只好带着儿子离开。
厂长打开办公室的门,请那个土财主穿着的人进去先,一行人落座之后,坐在厂长办公室的老板向老板询问道:“那个人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