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乍然响起,倒让沈清柚不及听清盛小侯爷最后咕哝的那句话,至于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萧成钰那边。
世间女子没有谁不喜欢自己被夸的,沈清柚自然也不例外。
“真的吗?”?
女子的眼睛很亮,仿佛锁着万千星辰。?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倒映着女子的眼底悄然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成钰乖,快过来,姐姐给你好吃的。”?她笑意缱绻的朝他招了招手,那模样很是神秘。
萧成钰乖巧的点了点头,绕过矮桌,而后坐在了她的一旁。
被晾在一边的盛小侯爷却是打翻了醋坛子,满肚子的酸醋味。
他真怀疑他是不是跟萧成钰这小傻子犯冲,上次拐走了病美人,这次又来!要不是碍于场面,他真想扑过去揍他一顿。
不着声色的瞧了一眼对自家主子目露凶光的盛小侯爷,云峥摸了摸鼻子,心想真是造孽。
只见她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一个绢帕包成的小方包,然后摊在手心,不紧不慢的解开了系在上面的丝线。
四块桃花状的糕饼跃入眼帘,淡淡的粉色在日光的映衬下,极为的“秀色可餐”。
“快尝尝,这是姐姐答应给你做的桃花酥。”
他笑望了她一眼,拿起一块轻咬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在嘴中漫散开来,勾芡着淡淡的桃花味。
盛小侯爷不甘落后的伸手就要去拿,可还没摸到呢,爪子就先被拍了一下。
“你做什么?”她捂住那糕饼,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满脸不甘的盛小侯爷。
盛小侯爷哀怨的瞧了她一眼,捂着爪子,备受委屈的道:“你偏心,为什么不给小爷?”
沈清柚皱着眉头睨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胡说……这两个字正要飙出口,盛小侯爷忽然想起那次在意兴酒坊时,刘术买了一包桃花酥来给病美人吃。
他心头不爽,就随口说了一句:什么玩意,这么难吃……
所以现在是报应来了?
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有些头疼,稳住心神,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会是那会,现在是现在,就问你给不给小爷吃?”
“姐姐,你都给他吧,成钰不吃了。”
她偏过头望向了紧咬着唇瓣,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方才忍痛割爱的萧成钰,莫名的有些心疼。
“不给他,这是姐姐做给你的。”说完,她一把塞进了他的手里,顺势还白了盛小侯爷一眼。
“病美人,你……你……”悲痛欲绝的盛小侯爷指着已然偏向了萧成钰的沈清柚,动了动嘴皮子,你个半天愣着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他娘的,这种痴心错付的感觉是什么鬼?
萧成钰这个小傻子,等着他不收拾他一顿,他就不姓盛。
这边方才消停下来,当下便传来了一道尖细刺耳的声音。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怀玉公主到!”
沈清柚瞳孔微缩,心中的恨意似解开了封印一般涌来,杀意起伏的眸子紧紧的望向了那道入御花园的弧形拱门。
细致如萧成钰,察觉到身边女子的异样,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连带着眼底的光都低沉了不少。
率先走进来的女子雍容华贵,约摸五十左右,可那张脸却如玉脂一般,岁月非但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记,反而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韵味。
此人正是杨月柔,那个最擅柔弱,却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陷害她的杨妃!
指甲几乎嵌入了手心,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意,纵然她心有准备,可真的见到了杨月柔,那股喷薄而出的恨意却抑制不住的将她淹没。
“姐姐,你怎么了?”
故意压低的嗓音拉回了她险些覆没的理智,察觉到自己失了态,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住了那股滔天的恨意,状似不经意的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
“没事,就是刚刚突然肚子疼。”
他知道她在撒谎,因为刚刚的她很不对劲,那一股无形的杀意,他感受得到。
四目相抵,他皱着一张脸,担忧的说道:“姐姐要是不舒服,要记得给成钰说。”
她心头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生闷气的盛小侯爷听着他们的嘀咕,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方才放心下来。
其实他不知道,那张脂粉装点的面容之下早已被惨白覆盖。
随着众人的一阵:参加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怀玉公主后,这一场春之盛宴总算拉开了帷幕。
这种皇家宴会,一开始多是一些场面话。
沈清柚怔神的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了一般。
“听闻墨府走失十五年的丫头找回来了,在哪里啊?快出来让本宫瞧瞧?”
杨月柔一目扫下去,可话音落下,却是没半分动静,为此眉目间不由多了几分不悦。
此间巴不得沈清柚赶紧死的墨清宁、萧冰玉冷笑着望向了沈清柚所在的方向。
见状,坐在沈清柚两边的萧成钰与、盛景尘几乎同时压低着声音唤道。
“姐姐!”
“病美人!”
“嗯?”她略微疑惑的各望了二人一眼。
见她回神,盛小侯爷不由松了口气,正欲出言提醒,萧成钰却是先他一步的高抬着手朗声说道:“皇后娘娘,姐姐在这里呢。”
孩童般清脆的嗓音,顿时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而众人仅仅是掠看了一眼,转而看向了坐在他一侧的女子。
宋昊天的面上浮现了不少惊艳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色绝艳的女子竟然是那个木讷又寡淡的乡野女子。
坐在宋昊天下首的墨清莹遂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端着杯盏的手收紧了几分。
聪明如她,当即会过意来,她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而后不卑不亢的盈盈一礼:“臣女念初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杨月柔端看打量的视线紧密的落在她的身上 ,眉目间还缠绕着化解不开的愠色,可秉持着皇后该有的大度,她却是没有问责,只是语气明显冷了不少。
“倒是个标致的美人,坐吧。”
垂敛的眸光皆是寸寸波动的杀机,她未曾抬首,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句:谢过皇后娘娘后,便落了坐。
她怕若是抬首看到那张她恨不得抽筋拔骨的脸,会克制不住心底的恨意。
谁也不知道她掩于宽袖之下,紧紧攥着的骨节已然隐隐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