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某处的地下赌坊内,汇集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亡命之徒。
这里什么都可以赌,不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偷抢掳掠的宝物,亦或是命,皆在这赌注之中。
空气中缭绕着一股浑浊的白烟,不大不小的地方充斥着近乎刺耳的下注声。
“郡王,人在那边。”青衣小厮挤过人潮,立在了杨怀身边,凑近着说道。
杨怀浅抿了一口茶水,眸光遂着人群当即间隙看了过去。
庄崇光满头大汗的盯着庄家手中的黑筒子看,整个人似木头一样的浑身紧绷着,随着骰子在黑筒子中晃动所发出的声响,他屏住呼吸,面色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的两个狐朋狗友紧挨着他,眼睛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崇光,你放心,咱们这次肯定能赢!”其中一个狐朋狗友底气不足的说道,毕竟这话,他说了不下十遍,可庄崇光却是从头输到了脚。
本来赌完了身上的银子也就罢了,偏偏庄崇光是个经不住激的性子,身边的狐朋狗友说了两句异想天开的话,竟然给当真了,以至于这一把他赌上了自己的一只手。
下注以后,庄崇光就后悔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是他身为丞相之子都不敢惹的存在。
拉回视线,杨怀的嘴角勾弄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意味深长:“怎么样了?”
青衣小厮哂笑了一声:“已经输的差不多了,这把赌的是手。”
闻言,杨怀不禁满意的勾唇一笑。
随着一句买定离手落下,黑筒子终于被揭开了。里面的三只骰子,一大二小。
见状,庄崇光浑身一软,大脑登时间一片空白。
完了,什么都完了……
“这位公子,这把小,你买了大,这把你输了。”说话的人个子矮小,生得有些尖嘴猴腮,嘴边一颗黑色的痣,黑痣上面长了几根黑色的粗毛,给人一种奸险小人之感。
庄崇光紧咬着唇瓣,额间冷汗涔涔:“我……我有银子,你们等一下。”
说完,他转身,神色紧张的看向了两个面色灰败的狐朋狗友。
“银子呢?赶快给我银子。”
两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旋即心虚的嗫嚅道:“崇光,我们的银子可都给你了,身上已经没银子了?”
庄崇光一听,面色瞬间惨白的彻底。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却是没了耐性,朝身侧两个持刀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按照赌坊的规矩 这位公子只需将手留在这,尚可。”
“等一下。”庄崇光后退了数步。
“公子有什么想说的?”
尖嘴猴腮的男子发了话,两个持刀的小厮互看了一眼,顿时停下了脚步。
一看有门,庄崇光心下大喜,连忙道:“我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剩下的两个去筹银子过来,一个时辰之内,如何?”
尖嘴猴腮的男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嗤笑道:“一个时辰,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三十两银子,若是父亲知道他又干了这等混账事,恐怕得把他的腿给打断。
一想到自家老爹,庄崇光顿时心里发毛。
眼下迫在眉睫,两个狐朋狗友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凑近庄崇光说道。
“崇光,为今之计,你留在这里,我们二人去筹银子,如何?”
庄崇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说话的那个狐朋狗友。
他娘的,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见他脸色不对,另外一个连忙说道:“我二人身份低微,不如你丞相府嫡公子的名头,我们两个任何一个留在这里,恐怕人家不会答应的。”
庄崇光一听,顿时也就也得是这个理,而且这两人同他的关系一向要好,想来不会骗他。
沉吟片刻,庄崇光点了点头, 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你放他们二人去筹银子,本公子留在这里,如何?”
尖嘴猴腮的男子状似无意的看了杨怀所在的方向,旋即轻笑道:“可以,不过只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不能筹到三百两,那我们只能对不住庄公子了。”
庄崇光心神不宁的咽了咽口水,到底是点了点头。
“崇光,你放心,我们筹到三百两就立刻回来。”临走前,两个狐朋狗友信誓旦旦的道。
庄崇光神色凝沉的道:“快去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个时辰之后,他那两个信誓旦旦的狐朋狗友却是还没回来。
心一下跌落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直逼脑门。
“庄公子,时辰到了。”尖嘴猴腮的男子饮尽了最后一口茶,而耐性也终于售罄。
持刀的小厮互看了一眼,旋即朝庄崇光走去。
庄崇光面色微紧,本能的掉头就要跑,然而在人家的地盘上,想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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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蒙蒙,裹杂着冷意的风徐徐掠过。
庄梦儿又去庄崇光的院子一趟,可得到的消息,仍是少爷仍未回府。
她这个弟弟虽然爱玩,但也绝对是个拎得清,以往这个时辰也该回府了,可今日却是出奇的反常。
眼皮子骤然跳了起来,庄梦儿心神不宁的拧了拧眉心,若是崇光还不回来,等会父亲回来,可就糟了。
这时,丫鬟红豆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脸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红豆一开口,便让她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小姐,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稳了稳心神,庄梦儿接过了红豆手中的一封信函,大致扫了一眼,她的神色越变的沉重起来。
崇光这个混账,三百两,这个当头,她去哪里找三百两。
心如死灰之际,脑中却是一阵灵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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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今日你跟怀玉公主在一起?”
女子清越是的嗓音犹如泉水潺潺泄出。
萧成钰古井无波的眼底碎裂了一丝星光,眸光自书卷上移开,嘴角轻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嗯。”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捧着书卷的她赫然抬眸看向了他,眼底翻涌着连她都未曾察觉的不爽。
“世子爷可真是有福气,这痴病才好,不仅大把的美人等着贴上来,就连皇家都拉拢着当驸马。”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一想,却是酸溜溜的紧。
眼底裹杂着倾泄而出的笑意,他轻抿了一下唇瓣,请嗯了一声。
这一声,可将沈清柚气的一肚子闷火。
嗯是几个意思?巴不得娶更多是不是?怒火正往上直窜这着,她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生他的闷气?她与他不过是一年之约罢了,他要娶谁,娶多少?与她何干?
可是……不对不对,她想那么多干嘛。
这时,屋外想起了孟拂煞风景的声音。
“世子妃,庄小姐求见。”
方才杂乱的思绪一下子肃清了过来,这个时辰,梦儿找她必然是出了什么急事?
“请她进来。”
“是。”孟拂应了一声,旋即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