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弱的日光方才穿透层云,安山郡王与萧府二夫人身死牢中的消息长脚一般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一时间众人无不唏嘘不已。
孟拂一早就将这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了沈清柚,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 沈清柚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提着狼毫行云流水的萧成钰,疑惑的道:“不应该啊!”
墨清宁姑且不说,以杨怀的身份而言,他那皇后姑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怎会放任他人在牢中将他给杀了?
孟拂将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桌上,迟凝的问道:“世子妃为何这么说?”?
闻言,沈清柚却是释然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死有余辜,谁动手,不重要。”?
萧成钰拿着狼毫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云峥暗自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心想,世子妃,动手的人在你前面呢。?
盛了新茶,沈清柚提壶斟了一盏,端着走到了书案前,本以为他这么专心致志,是在做什么大事,却不想却是在为她作画。
面皮微抽了一下,她将茶盏落在书案上,?细细的端详起眼前的画来。
这画画的是她那日在太子府跟怀玉公主打赌时,为了气怀玉公主?,故意搂着他手臂的画面。
“萧成钰,你画这个做什么?”?
温软的眸光淡扫了女子一眼,萧成钰轻抿了一口她端过来的新茶,温声道:“想画。”?
呃……
沈清柚登时一噎,瞬间有些无语凝噎,可不知为何心下却是暖成了一片。
这时,府中的小厮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世子,世子妃,太子殿下过来了。”
萧成钰、沈清柚二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眉头皆是微微一紧,宋昊天来做什么?
前院中的宋昊天有些坐立不安,焦灼的眸光不时的扫向院外,直到萧成钰与沈清柚的身影跃入眼帘,那焦灼不定方才缓解了几分。
“太子殿下。”
沈清柚、萧成钰二人一同唤道。
宋昊天连忙上前虚扶了两人一把:“萧世子跟世子妃不必多礼。”
说着,那几番转换的眸光不免流连在了女子的身上, 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萧成钰眸光微沉,一个巧妙的移位便挡在了沈清柚的跟前。
“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望着他的背影,原本冷凝下来的面色不觉多了几分温软之意。
宋昊天看着眼前的萧成钰不禁眸光微闪,旋即一字一顿的道:“父皇清醒了。”
闻言,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三人皆是神色各异。
萧成钰随宋昊天一同赶往了皇宫。
见自家世子妃怔怔的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孟拂忍不住问道:“世子妃在想什么?”
眼底的浑浊渐渐地澄澈起来,沈清柚眸光一凛,淡淡的道:“没什么。”
与此同时,一众的朝廷重臣已经守在了乾龙宫的殿门外。
宋致远瞥了一眼一前一后而来的宋昊天与萧成钰眸光在一瞬之间裹杂了几分隐晦不明的冷意。
“儿臣见过母后。”
“臣见过皇后娘娘。”
宋昊天与萧成钰一同说道。
杨皇后略扫了二人一眼,旋即声音略显疲惫的轻嗯了一声。
“父皇如今怎么样了?”宋昊天急切的问道。
杨皇后眸光微暗,缓缓道:“一切等国师出来再说。”
嘴皮微动了一下,宋昊天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未曾说出来。
乾龙宫内。
红衣男子轻轻的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姿容妖孽的脸。
国师微敛下了头,唤道:“尊主。”
司北辰将人皮面具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直视着躺在床榻上安静至极的“怪物”皇帝,嘴角勾勒出了浅淡邪肆的弧度。
“一切依计划行事。”
国师迟凝了一瞬,旋即应了一声。
未过多时,殿门终于开了,一袭白色长袍的国师步履缓缓的走了出来。
“国师,皇上的身子怎么样?”杨皇后急忙问道。
宋昊天、宋致远亦是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皇上已经恢复过来了,想来明日便可上朝。”
此言一出,杨皇后跟宋昊天的脸色显然怔松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宋致远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之前他怀疑杨皇后母子对父皇做了什么,都是臆想,索性当时他没冲动硬闯乾龙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如水,转眼之间,便是三日而过。
深秋的风,寒意更重了一些,北漠使团历经长达半月之余的路程,总算临近了长安。
富丽堂皇的雕花马车中,一身异域行装的女子轻轻挑开了车帘的一角,眼底的光变得幽深异常起来。
长安,她总算是到了。
作为太子,宋昊天自然是迎接北漠使团的不二人选。
将使团安置到驿站之后,宋昊天便带着北漠公主进了皇宫。
这三日来,沈清柚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跟她八百杆子都打不着的德妃竟然屡次将她招进宫中,不是闲谈,就是陪着她下棋 。
实在是反常的很,而最让她揪心的就是。
偶尔还能见到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宋修文。
若非她定力好,恐怕早已忍不住生扑上去将宋修文给撕碎了。
终于,在被招进宫的沈清柚在陪着德妃闲聊时,忍不住问道:“德妃娘娘,臣妇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与否?”
德妃眼尾微挑,怔松了一下:“但说无妨。”
闻言,沈清柚踌躇不定的神色渐渐沉稳了下来,沉吟片刻,她斟酌着措辞问道:“不知臣妇身上是否有什么过人之处,竟得娘娘如此青睐。”
言外之意,你天天把我往宫里招,是几个意思。
德妃眸光微闪,旋即淡笑着道:“听景尘那小子提起过你,无聊之际,一时好奇,没想到竟如此合眼缘。”
难怪,她就说这德妃好端端的怎么会招她进宫,原来有这层关系在这里。
她未曾多想,而是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
“喝茶。”德妃眉眼含笑的将斟好的茶推到了沈清柚的跟前。
正好觉着口干舌燥的沈清柚略扫了一眼,旋即端着茶水一口闷了个精光。
见状,德妃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看你渴的,可还要一盏?”
沈清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
两盏茶水入肚,沈清柚方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可片刻之后,小腹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见她神色难看,德妃不免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沈清柚牵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淡淡的道:“无事。”
嘴上说着无事,心下却是早已百转千回,近来不知为何,她这小腹刺痛的越发频繁起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回想起近来的事宜,她却是暗自摇了摇头,未曾将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