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王秀娘出狱时早已经两鬓斑白。
看着外面似曾相识的世界,王秀娘按照记忆回了朱家。
看到朱家关着的破烂大门,王秀娘试着推了推,口中叫道:“耀祖?有福?玉儿?你们在家吗?”
可王秀娘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就在她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旁边应该是新建不久的房子里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奶奶,你是谁啊?”
“我是这家的人,你知道朱家的人都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们。”
“从小就没见过?”王秀娘一愣。
“对呀,娘说他们在十几年前就出去了。”
“一直没回来吗?”
“没有。”
“小虎,和谁说话呢?”王秀娘还想再问什么,就被一道男声打断。
“爹,是隔壁家的奶奶。”
王平安出门,就看自家儿子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是王秀娘。”王秀娘说道,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她其实也不认识是谁。
还好,王秀娘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恍然大悟道:“王姨,是你啊,你变化太大,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出来。”
听到王秀娘这样说,王平安想到当年王秀娘离开的原因,尴尬道:“不好意思,王姨。”
“没什么,我能问问有福和玉儿他们去哪里了吗?”
“他们啊,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那时候朱叔回来了几个月,就带着朱有福和朱玉儿一起走了,王姨,他们没有和你说吗?”
听到朱耀祖和朱有福朱玉儿早就离开了,王秀娘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吗?”
“他们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也没有听其他人说过他们。”
听到王平安这样说,王秀娘有些绝望。
“王姨,他们走得很匆忙,应该是有什么事,你想想他们有没有什么外地的亲戚。”
听到王平安这样说,王秀娘想到了前世他们一直生活的那座城市。朱耀祖和她一样也是重生的,他们会不会去了那里?
想到这里,王秀娘说道:“平安,谢谢你。”
“不客气王姨,我们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好。”
看着王平安带着孩子走远,王秀娘回到朱家大门口。使劲用一旁的石头敲开锁,看到里面那个破烂不堪,已经杂草丛生的院子,王秀娘心里发凉。
晚上,厚着脸皮和王家借了一点吃的,王秀娘勉强过了一晚。第二天,她就开启了寻找朱耀祖和朱有福朱玉儿之路。
一路乞讨,历经千辛万苦,王秀娘终于到了前世那座熟悉的城市。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王秀娘没几天就找到了朱耀祖。看着一头白发,穿着也是破破烂烂,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她愣了愣。
“耀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来了?”
王秀娘和朱耀祖同时开口。
“我来找你。”王秀娘说着,想到一路上的艰难,问道:“你这几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也不和我说你们已经离开村子来了这里?”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过来找齐安和清婉,本来以为还会回去,谁知道后来一直没有机会。”
“齐安和清婉?他们也在这里吗?过得怎么样?”
“他们没有失踪,而是来了这里,一直过得很好。”
“那太好了。”王秀娘脸上刚露出笑容,可朱耀祖后面的话就让她脸上的笑容皲裂。
“周齐安和周清婉虽然过得很好,但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并不认我们。”
“怎么会?”
“你想想这辈子周齐安的变化。”
想到这辈子周齐安的反常举动,王秀娘心头发凉。
“齐安他是不是也是……”
“对,虽然他没说,但他所有的举动都和前世不一样,他很有可能也和我们一样,而且,回来的时间比我们都要早。”
朱耀祖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王秀娘心里发寒。
上辈子的齐安后来在替朱有福坐牢后就对他们有了怨恨,后来因为清婉失踪,直接和他们反目成仇,如果他也重生了,那之前的举动和现在的作为,就说得通了。
“他现在在哪里?”王秀娘问。
“在城南那边。”
听到城南,王秀娘心里复杂万分。城南是这座城最繁华的地段,能住在城南那种地方,肯定是过得很好的,只不过,听着朱耀祖的话,再看看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王秀娘就知道他说的话不假。
王秀娘跟着朱耀祖回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在路上,知道了朱耀祖和朱玉儿也重生了的事情,也了解到了这几年他们发生的事情。
朱家几人来到这里后,一直勉强做着一些事度日,前几年,朱玉儿嫁了人,朱耀祖和朱有福也轻松下来,靠着朱玉儿救济。
和朱耀祖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看着又破又旧的房子,见到一瘸一拐的朱有福,王秀娘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王秀娘在那里住了两天,想了很多,虽然知道现在的周齐安早已改变,但王秀娘还是去见了他。
“齐安,我是娘啊。”王秀娘看着眼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儿子,心情复杂。
“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认识你。”
王秀娘虽然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当亲耳听到儿子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齐安,你是不是还恨娘?”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恨你?”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你娘啊!”
“我娘早就死了。”
“死了?”王秀娘苦笑出声,“齐安,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还有事,你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看着对面的人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王秀娘没有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辈子什么都没发生,她儿子还会这样恨她。
王秀娘后来又找了周清婉,周清婉在看到她时眼中毫无波澜,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王秀娘失望不已。
后来的日子,王秀娘一边照顾着朱耀祖和朱有福,一边关注着自己那对儿女的消息。
看着他们过得那样好,锦衣玉食,而自己过得这么差,穿着破烂,忍饥挨饿,王秀娘每每都情绪翻涌。
可是,从几次的接触中,王秀娘知道,她再怎么不甘,再怎么生气,都已经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