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夏侯玄明扬天大笑,“终于被我找到了。”
缪饶糊涂了,对夏侯玄明的实力,她绝对相信,要说这个房间是个特殊关卡,缪饶持怀疑态度。不是说特殊关卡的触发条件未知,而且与时间有关吗,怎么看,这也只是个普通的房间而已。
“烂柯人?哪里像了?”缪饶走进那张棋桌,仔细看了两眼,瞬间太高了眉毛,棋桌很普通没错,但是即便不认识,以她的眼力,也能看出棋盘和棋子绝不比风临赠送的那一套差。这里除了她和夏侯玄明,在没有第三个人,要是……
“这个应该可以卖很多钱吧?”缪饶不知道烂柯人这一关到底考的什么,也没有规则,甚至也不像是一个关卡,所以张口就胡说道。
“哼!”夏侯玄明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你也可以把你的脑子卖了,反正你也不用。”
“啊?”缪饶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夏侯玄明给了她一个可笑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人骂了笨,还上赶着去帮人验证。
这时,夏侯玄明走到棋桌边上,先是试探性地向棋盘伸出了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以棋桌为中心的空间,好像是一个与这个房间不相容的独立空间。夏侯玄明伸出去的手,只剩下半只手掌,凡是超越了那条界线的部位,都消失不见了。
“啧!”夏侯玄明没有一点痛苦之色,看上去有些苦恼,皱着眉,“莫非是单向的结界,筛选挑战者的吗?啧,有点麻烦。”说着他保持这只手未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这个结界,好像想到了什么,“喝!”一声,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一个长方体的构造。
长方体是透明的构造,将棋局与外面分割成两个不同的空间。那个长方体是这个房间内,另外一个独立的房间,底部挨着地面,顶端一直到房间的顶,没有一丝裂缝,而且一旦超越界限,就会和夏侯玄明的手一样。
虽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是也不知道他的手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还是直接没了,暂时都不能确定。在情况还不明了之前,又没有任何漏洞的结界上,暂时没有任何进去的办法。
那个长方体结界的形状,在夏侯玄明那一声之后,一瞬即逝,又恢复了什么都没有的普通房间模样。也是因为这样,画面显得很诡异,夏侯玄明保持不动,伸着只有半个手掌的手,陷入了沉思。
缪饶见他保持着那个动作一炷香左右,都没有动一下,总担心那个奇怪的结界不仅吞噬了夏侯玄明的手,还吞了他的命,那她的惩罚之旅肯定不能愉快了。于是,她摸出自己的小手绢,迟疑了一下,还是递了上去。“师兄,你,你没事吧?”
夏侯玄明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也没空理会缪饶,半晌,一个机灵闪过,另外一只手屈指在结界的平面上敲了敲,如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多了。”
“师兄……”缪饶心想,这个夏侯玄明真是奇怪,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干嘛?
正想着,忽然,夏侯玄明猛然发力,调动了真气,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光速在他的周围包裹缠绕,好像无数个光圈在交错一样。光圈交错的同时,也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而他却在压缩这股力量,就好像准备打开已经上汽的高压锅一般。
恰是时,一个闪光,缪饶还没看清楚夏侯玄明的动作,一股带着蒸汽一样的热风横扫过来,直接将缪饶拍打到了房间的墙壁上,“咚”的一声,又砸到了地上。她在地上滚出好几圈,那股奇怪的力量才停止。
“卡拉拉”几声,有什么破裂了,缪饶赶紧侧头,是棋局边上的结界。结界一旦破裂,就变成了有形的物体,像是摔坏的镜子,一块块掉落下来,夏侯玄明那半只不见的手掌,这会儿也重新出现了。
他破开了一个毫无头绪的结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你也不算太差劲!我的真气足够霸道,一旦中招,必然没命,你竟然在看清楚了真气扫过去的途径,在最后的关头做出防御的反应。你是用所有的灵气硬化之后,护住了关键部位,才避免了致命伤吧。”他好像在询问,确实肯定的语气。
“是吗?”缪饶涂了一下舌头,没想到刚才竟然在无意识之中,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师兄知道的还挺多,那你知不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发招的时候,就没想到刚才那一招,要是我反应再慢点,很有可能就会死在你的手上!”
“哼,风亦的徒弟,怎么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夸我吗?”缪饶得意地问道。然而,她还没有得意多久,就被威胁了。
夏侯玄明说着就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手执白子,开始了未完的棋局。他刚要落下一子,手上一顿,“对了,我不管你非要来‘烂柯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多问,但是……”他突然回头,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缪饶,“你要是敢捣乱,或者一旦我认为你做出了妨碍到我的事情,哪怕你搬出老祖,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缪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打了一个冷战,心说:她只是为了顾全惩罚时椒紫峰的面子,谁能知道下来之后就是特殊关卡的“烂柯人”呢?她听白芨把特殊关卡说的神神秘秘,难于登天,她都做好了长期打算的准备,哪里知道执意参加惩罚,会搭上了夏侯玄明的便车?
一回想起刚被传送到试练塔时的熔浆,还有热浪时,缪饶大概就明白景予当初的欲言又止了,那根本就不是惩罚,是逃命游戏。她要一早就知道试练塔里不是惩罚,而是炼狱,说不定她不会那么坚持,想来真是千钧一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没错,她遭了熔浆的炼狱,就遇上了千载难逢的特殊关卡。也不知道夏侯玄明调查了多久,才得出了这个“烂柯人”的触发条件。
当初听白芨说的厉害,今日一见,看似也不过一个普通的棋局,也没什么特别的。再看夏侯玄明,除了捏着棋子的手在不断地动之外,好像入定一般,就更加让人奇怪了。
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棋局,夏侯玄明特意跑来试练塔吧?总不见得是破开了这个棋局,就能通关“烂柯人”的关卡,得到白芨所说的事半功倍的好处吧?不是说跟时间有关吗,她左右怎么看,也看到任何一个与时间有关的东西。
缪饶越想越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棋局,对夏侯玄明这样的高手来说,都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她抬脚就走上前去,站在边上认真观看着夏侯玄明下棋。
“叮!”白子落下,棋盘在那一瞬就是水面,有水波纹荡漾开,白子消失不见,就如石子落进乐湖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石子沉底,波纹一圈一圈而来。白子消失,夏侯玄明左手执左手边罐子内的黑子,棋盘的水面恢复棋盘的泾渭分明,黑子落下,再次消失,留下波纹。
声音、波纹、消失、水面再到棋盘,陷入了一个无限的循环,解残局,也变成了夏侯玄明的左右手之间的棋艺较量,更有趣的是,左右两边的罐子内,总有取之不尽的棋子。
“是这里,还是该下在这里?”夏侯玄明两指夹着棋子,呢喃着,思索着,完全沉浸其中。
而缪饶,根本不懂棋,却莫名其妙的喜欢看棋。她背着双手,歪着头,看的愣愣的,几位专注,也完全沉浸其中。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取之不尽的棋子的怪异,更没人发现这个无限循环的过程。
他们一个下棋,一个看棋,一个只动了手,一个一动不动。顷刻之间,房间内的光线在奇怪的变化着,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墙面一点脱落,变色,长霉,好像经历了无数个风霜雨雪,到了颓败的末尾。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玄明的棋子再一次落下时,“叮!”一声起,还没见到波纹荡漾开来,“哐当”一声,棋盘落在了地上,棋子咕噜噜的滚了一地,黑白相间的棋子铺满了整个地面。
两人都被惊了一跳,同时回神,目光交错之时,他们都看到对方的模样,同时再次惊了一跳。因为,他们看到的对方,都不再是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样子,他们从对方的瞳孔中,又看到自己不同的长相。那是他们自己,却是多年之后的他们自己。
“障……”只说出了一个字,缪饶双手立马摸到了喉咙,她发出的嗓音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嗓音,也可以说,那是她想象中多年以后自己该有的嗓音,更加成熟稳重一些的,“……眼法。”还有满地的棋子,黑黢黢的墙面。
“这是……时间界限?”夏侯玄明警惕地眯了眯眼,立马起身,那张椅子立时便碎成了几块,“为什么没有打开那道门?不对,老祖不可能撒谎,可若是‘烂柯人’的结局是突破时间界限,那么那些记载又是为什么?他知道我会看,所以故意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误导我?”
“糟糕,坏事了!”夏侯玄明震怒,一拍掌,整间屋子内的棋子棋盘,全部在一瞬都拍成了粉末,本就颓败的墙,因为这一掌也摇摇欲坠,从房间顶上掉下一层的灰土。
“啊!”夏侯玄明怒吼一声,房间摇晃的更加剧烈,他双手握拳,似乎还在极力地忍耐着。缪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又是怎么了,一个障眼法至于这么激动吗?她正想着是否要说句什么,夏侯玄明显然已经忍无可忍,后脚一蹬,身子径直往上窜去。
一秒时间,之间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间被穿破,夏侯玄明从房间内跃了出去。石块跟木板塌落,缪饶惊醒,大喊道:“师兄……”你带我一起走。
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了熔浆铺天盖地降落之下。
她以为特殊关卡触发条件特殊,出去的条件也极为苛刻,就在被夏侯玄明捅破了屋顶,熔浆倒灌而入时,她才知道,特殊关卡就在惩罚的熔浆之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只是对修为有着极大的要求罢了。
就算弄懂了这一点,熔浆降临,缪饶也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特殊关卡,命悬一线之际,拔出逝水刀,对准熔浆狠狠劈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闭着眼睛,像是祈求一样,大喊道:“逝水刀!”
刀光一闪而过,将熔浆一斩为二,分为两半灌入房间,避免兜头从缪饶头上浇下。而熔浆擦身而过之时,缪饶身上的衣服彻底碳化成灰,一个轻轻的呼吸,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此刻,脚下已无立锥之地,缪饶一边躲避着熔浆,忍耐着剧烈的灼烧赤烤,一边嘶吼着拿出视死如归的魄力,毫无保留地将全部灵气都用在了灵气罩上。熔浆却还在不断地灌入,眼看着就要无处可站,怎么办?
“怎么办?”水龙?不行,水龙只能飞行,使用水龙的同时,还要使用灵气罩抵御热浪的侵袭,这个环境下,控制力度很难把握,而且不能坚持不了多久,想要依靠水龙一口气冲出熔浆,几乎是不可能的办法。到时候退无可退,比现在更加惨,不行,必须得想出一个更可靠的方法才行。
“逝水刀!”只要缪饶的刀足够快,就能斩断熔浆,而且她发现,逝水刀并不是真的刀,是压缩的灵气,反而比灵气罩更加耐热,只要斩断了倒灌的熔浆,熔浆再次融合倒灌的时间会被延长几秒。即使时间很短,却给了她足够的喘息时间。
“逝水刀!逝水刀!”缪饶已经顾不得身上大小的灼伤,全力挥动左手的逝水刀,阻止熔浆下落的速度,给自己制造机会,一边右手立马放出一个大招:“水落九天!”以此降低熔浆的温度,暂缓眼下紧急的状态。
紧接着,缪饶看着房间内的熔浆,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和想法,万物有灵,熔浆是炙热的火属性灵气,跟她的水属性灵气,可能会相互制约,达到平衡。所以,她打算吸收了所有的熔浆。
“不成功便成仁!”缪饶按下决心,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