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葫乾坤!”景煜一边跟景楚吵着鸡毛蒜皮的小架,一边还算记得自己加入他们三人的目的,继续战斗着。等葫芦再次收回来的时候,景煜刚要启动腐蚀能力,神识探查了葫芦内部之后,“啧”了一声,“居然满了!看来必须净化一空之后才能使用了。真麻烦!”
“师兄……”缪饶眼皮子跳了跳,很是无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使用这么麻烦的法宝?”
“哎,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居然给我挑了这么个麻烦的玩意儿?”景煜也跟着抱怨。
“那个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景楚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要是没记错,师父和我都曾三番五次劝你,这个葫芦用起来不方便,作为把玩法宝也就够了,是你非要说方便喝酒,硬是收为本命法宝的。”现在好了,知道用于战斗麻烦了,可本命法宝与生命相关,想换都换不了。这怪谁,还不是景煜自己闹的。
“额……”缪饶和柳萧两脸懵,谁能想到有人收本命法宝,还会如此儿戏的?不过,缪饶仔细一回想,景煜跟他那个兄长,还真是如出一辙,酒不离身,恨不得整天泡在酒缸里,把个酒器收为本命法宝,还真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缪饶嘴角抽了抽,手上丝毫不敢停,跟景楚咕囔道:“师兄啊,这多了一个人帮忙,怎么一点也没轻松,反而觉得多了一个敌人呢?你脑子好使,有没有什么办法,即能不违反门规,又不必腾出一只手去保护他?啊,对了,丢掉吧,如何?”
“嗯,我想想,是个好办法。”景楚一个风刃撕碎了一群魔人,跟缪饶一个眼神,她就能默契地配合,一个木刃一挥,魔气净化,然后又开始下一波迎战准备。
“喂喂,好歹也做贼心虚一下,小声点不行吗,我去全都听到了。”景煜摸了摸下巴,心想至于这么对他吗?好歹他也是金丹期的真人,货真价实,比缪饶加上柳萧还厉害的人,怎么这会儿到了他们嘴里,他反倒成了拖油瓶了?
“师兄,跟紧了,要被我们落在了后面,我可没空救你!”缪饶目视前方,神动,真气随神而动,逝水刀在战斗过程中,被缪饶又摸索出了别的战斗方式。“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玩法,景楚师兄,掩护我一下。”
“喂,我还是景楚的师兄呢!怎么你说我就是别拖后腿,说他就是要配合战斗?”景煜说完就发现他是浪费表情,因为根本没人搭理他。他像是证明自己,又像是宣泄不满,双手捏决,挥出一片火海,荡平了直径五十米之内所有的魔人。
做完这些,他一边继续捏决,一边半回头问道:“如何,我也挺厉害吧?”
“师妹,趁现在!”魔人被景煜解决了,景楚也就不必掩护了。
“多谢了!”缪饶朝景楚比了一个手势。
“咳!”景煜被呛住了,凭什么他卖了苦力,景楚得了好处?“是我,是我的功劳!”
缪饶已经集中了注意力,要在魔人遍布,将所有外散神识全部收了回来,达到绝对的注意力集中。刹那间,刚才还满身戾气,杀气腾腾的缪饶,突然就安静下来,周身的气息变的无比平静,甚至是平和,根本就是陷入了忘我的境界。
“好惊人的集中力!”他们三人逗看呆了,不仅是缪饶身上气息绝对的平和下来,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也跟着趋于平和,几乎与整个世界、自然融为了一体。他们尝试着用神识去寻找,甚至都没有捕捉到缪饶的身影,要不是眼睛亲眼所见,还能看到她,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啦!”柳萧吞吞口水,不仅是注意力的集中度,还有集中的这个速度,在他的印象中,绝对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好像就是命中注定了一样,它在冥冥之中告诉你不可能。而缪饶对于他,就是这样的不可能的存在,他不可能超越她,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就是命中注定,根本不是努力可以达到的。
他颤声说道:“她,她的天赋起点,怕就是我一辈子努力的极限了!”
景楚两人即是骄傲,又是羡慕,眼神中五味杂陈,闻言,也都莫名点头。确实,他们太清楚了,要在魔人遍布,危险重重的战场中,心无旁骛达到这种程度,只是对同伴的绝对信任,同伴的掩护,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那种程度,是他们即便突破到了金丹期,也从未感受过,领略过的另外一个空间或者时间内的,对于他们来说,绝对陌生的力量。
这边,缪饶陷入了忘我,而她忘我的境界还在进一步发展,通化周围的环境。弹指一瞬间,肉眼就能看到一层淡白色的薄膜一样的东西,以缪饶为中心扩散开来,而扩散到直径两米的时候,扩散便停止了,她的眉头也皱的很久,似乎很艰难一样。
这个直径两米,被通化成融合与自然的范围,就是缪饶现目前实力的极限了。
她几乎连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连百分之零点零一的错误都不敢有,绝对精确地控制着体内所有的真气,将注意力全部收入本我之内。再从识海中,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至上而下,直达丹田,调动一些精细的真气,用以控制那个淡白色的薄膜屏障。
她的屏障有数百个灵气接入点,要想用真气一一控制,必然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并且不允许出现错误。控制屏障只需要零星一点真气,那是精细到比尘埃还细小的控制,所以不必大量真气。
为了避免控制失误和消耗过多时间,缪饶再次从识海中小心翼翼分散出一缕神识,避免动静太大,惊动了整个识海,要是唤醒了所有神识,那么她必然在战场上立马清醒过来,那么这个忘我境界也就白费了。所以她必须拿出在水里面找眼泪的仔细,将那一小缕神识通过经脉,慢慢的放散到屏障上,游动,然后寻找到所有的灵气接入点,并做好标记。
紧接着,体内丹田中的神识,才将真气输送出去,秉着十二分的精神,一处,两处,一根,两根……全部,将真气输送到屏障的灵气接入点上,然后实现了对屏障的全面控制。随着屏障的完全控制,那缕神识便听到从丹田出传来“咔”的一声,好像鸡蛋快孵化时,蛋壳破开一道缝隙一般,丹田的外壳上裂开了一个缝,隐隐约约有凉丝丝的,熨帖的真气流露出来。
但是现在是在战场上,战场瞬息万变,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缪饶只是瞟了一眼,没有过多注意,便收回了神识,同时睁开了眼睛。她说道:“这个屏障是我的忘我境界具现化,与自然融为了一体,魔人感知不到,大家快进来。”
三人望向缪饶,全都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合不拢嘴,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忘我境界也具现化,第一次见到进入忘我境界的人可以分心说话。只是一个忘我的屏障就能如此厉害,要是系统训练,假以时日,岂不是用忘我境界便能成为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看她仿佛看神人一般,又庆幸着,这样厉害到可怕的人,还好是同伴而不是敌人。
等三人也都进入缪饶的忘我保护屏障之后,果然,魔人从旁经过,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魔人虽然也是通过人变化而来,可它们绝对不是人,它们双眼猩红,他们通过对人类的真气灵气的感知辨别方向,而没有人的视线,所以看不到缪饶他们。
忘我的屏障极其考验精神力,缪饶的精神力锻炼还有待加强,所以她估计,这个屏障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牛,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她必须在这一刻钟之内,将她的攻击最大化,将这个关口的魔人全部解决。
“是时候尝试逝水刀的新用法了!”
“尝试?”景煜抬了抬眉,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莫非……第一次使用?”
缪饶点点头,她在刚才的战斗中,灵机一动,想象中开发出一个新招式,“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现在准备实验一下,或许能用。”
“啥?”柳萧感觉这短短时间内,他的心脏连续受到了不少刺激,他见她又是大手笔的忘我境界,又是漫长的铺垫,他以为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招,没想到……居然……“居然只是你的一个想法,甚至还未成形!”
“有师妹屏障保护,魔人根本注意不到你,你怕什么?”景楚眼神十分坚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缪饶,“她肯定能做到!”
只见缪饶做了一个深呼吸,左手的逝水刀重新回到刀鞘,然后再拔出来,这次只是一把刀柄,她要忘记刀的原本模样,再赋予逝水刀新的形状。她闭着双眼,握紧了刀柄,运转体内全部的木系真气,刀柄加速吸收,她脑子里想象着长满了荆棘,来着猪笼草灯笼花的常春藤的形象,然后一遍一遍在脑中刻画,达成固有的印象,再逐渐增加这样的影响。
直到脑海里布满了数十条这样的藤蔓之后,缪饶觉得是时候了,双眼一睁,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心想这一招之后,她的真气必然全部耗光,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回头告诉三人,用他们最大的力量,同时推着她,然后,大喊一声:“最后一招,出来吧,木系.死亡之路!”
“轰!”的一声,数十条布满荆棘、猪笼草的藤蔓,从逝水刀的刀柄中,猛然冲了出来,像火箭冲天一样大的后坐力,只在须臾,四人就被冲的后退了几百米,景楚三人纷纷使出最大的力量,咬着牙顶住,才在萃兰峰的山崖边上刚刚停住。
一路上山石,树木全部被冲倒,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大家劫后余生的大喘着,还没完全回过味来,就见逝水刀柄中长出了数十条藤蔓,长约几十丈,像是活的一样,张牙舞爪着,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非得以为是妖怪不可。
而缪饶,经过刚才的那一下,她双手便如严重烫伤一般,变的通红,掌心满是淤青和磨破的血渍,冒着蒸汽。她神识一动,将屏障分离,留在景楚他们身边,算作是刚才的补偿。然后,她脚尖一点,踏空飞回战场,忍着疼痛,挥舞着刀柄,数十条藤蔓就好像是巨型的鞭子,飞舞着,抽打着。
藤蔓负责控制住魔人,荆棘负责攻击,而猪笼草上的灯笼就吞噬净化魔气。每一次挥动,战场上的魔人都会被消灭上百,关口处,几乎不见一只魔人。而负责掩护景予他们的那些人,一见缪饶登场,古怪地藤蔓飞舞,他们即是大呼得救,又看的瞠目结舌。
“藤蔓乱舞!”缪饶咬着牙,双手全力挥舞着刀柄。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藤蔓会有这么长,挥舞起来居然需要耗费如此多的体力。虽然效果不错,可她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汗湿了。
还有双手上的伤口,每一次挥舞,都会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现在她的真气消耗一空,体力随时都会到达极限,双手已经疼痛的难以忍受,双臂更是因为挥舞的重量而酸疼的麻木。随着猪笼草吃掉的魔气越多,枯萎的就越多,若是她不能一鼓作气,那么一旦这些藤蔓全部枯萎之时,她就会丧失所有的战斗力。
缪饶猛感觉到,战场上的魔人没有继续增多,那就说明景予他们也还在坚持,坚持和召唤魔人战斗,所有这边的战场魔人才没有增加。他们还在努力,她就必须给他们当好这个后盾,再多坚持一会。她咬牙吼道:“啊!!缪饶,你给我坚持住!”
魔人开始变少,猪笼草又枯萎了几棵,荆棘不再随即,连同藤蔓也在逐渐枯萎,从数十条减少到八根,又减少到四根,缪饶双臂有如万斤,鲜血成股往下流,她的头晕症状又出现了,双眼已经迷离。
“大家,都顶住!”大家都被缪饶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吓到了,纷纷拼命战斗。
这时,中心地带那边传来一声怒吼,“地渊之口!”是景予!只见数丈高的黑色火焰开始燃烧,魔人的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这边,魔人“唰”的一下全部化为灰烬,消失不见。大家安静了好久好久之后,才意识到中心地带的战斗胜利了,举着双手大声欢呼起来。
不知不觉中,天微微亮起,一缕阳光打了过来,他们纷纷痴迷地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们,熬过了这个残酷的生死局。这抹阳光,真是温暖而又久违!
“太好了!”藤蔓在阳光下一点点消散,缪饶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是她只觉得很累,只想痛痛快快睡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