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周围亮起了几盏昏黄的路灯。
顾缓缓睁开眼，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江归矣。
那双桃花眼眼皮折着浅浅一道褶，只有垂眸时才会显露。
一双黑眸仿若一泓深潭，深不见底。
顾缓缓稍稍往前，唇微微颤抖，直触碰到他的chun。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一个习惯，下车告别时会晴天点水一般的触碰一下江归矣的chun，而他的态度则是不拒绝也不主动。
如若他想亲她的时候，她没有说‘不’的机会。
顾缓缓一直以为他不会在意这些，他或许会像平时一样，她亲口勿他一下，他便会放她离开，而且这是在她的宿舍门口，他就想做什么也不能。
却没想今天这个亲口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他反客为主，她的氧气被一点点抽离，顾缓缓仿佛溺水一般。
她怕自己走不掉，深陷在他的情·谷欠·里，再次被情·chao朝淹没。
江归矣松开她的时候，顾缓缓眼眸泛着一缕水雾，带着些许迷离。
他的指尖穿过她绸缎似的长发，B市的冬季干燥，发丝上有细小的静电，可他却没有收回手。
江归矣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像是抚摸着小猫一般。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浮上一抹笑意，他低声说。“乖，别多想，等过几天空了带你出去玩几天”
他这是在哄她。
她一向是很好哄得，他的一句话瞬间就能让她起死回生。
可这次，却是半死不活。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有点安慰的，至少他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下车之后，顾缓缓反复的想着，江归矣那句‘别多想’指的是什么？
是让她不要在意那个电话，还是让她别对他们的未来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他也从未跟她说过未来的打算，又或者是他从未想过。
她小心翼翼的不去戳破那张纸，仿佛只要不戳破，就不会看见那层纸后残酷的现实。
可现在，却有人要替她戳破这层薄纸，想让她看清这残酷的现实，这通电话像是时刻在提醒着她，她跟江归矣终究不会有结果。
顾缓缓闭了闭眼，口中溢出一道白色雾气，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面的人工湖里的残荷枯叶已经被清理干净，湖水清澈。
不远处的长椅上零星的坐着几个学生，捧着课本念念有词，顾缓缓忽然想起她刚上大一的时候，那时她还没有遇到江归矣。
那时她也像那几个学生一样，没课的时候便会找个人少的地方学习，她一心只有学习，而现在，她整颗心都被江归矣给占据了。
一晃眼，已经过去三年了，她距离那时自己也越来越遥远。
她脚下的路冷而硬，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走在校园里了，这里不像他的公寓那样百尺高楼，这里只有脚踏实地的朴素梦想。
顾缓缓在湖边伫立良久，冷风吹得她打颤，刚刚在车里不觉得冷，再这样待下去怕是会感冒。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回了宿舍。
苍凉的冷风袭过，最后一片落叶也被带走，湖边静悄悄的，像是无人来过。
*
都说夜晚是人最多愁善感也最冲动的时候，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重要的决定，可能明天天一亮，你就会因为前一晚的决定而后悔莫及。
可对顾缓缓来说，寂静的夜晚像是一只猛兽，囫囵吞下心底某种滋生的情绪。
那天过后，顾缓缓和江归矣没有再见面，甚至连微信消息都没有。
江归矣要出差，而顾缓缓也开始实习了。
好在公司部门的同事都挺好相处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实习生而刁难她。
实习期的工作量不多，每天一到点就能下班了。
她实习的公司距离江归矣的公寓不远，坐十五分钟的公交就到了。
两人好些天没见，他似乎挺忙的，连微信都没有给她消息，而她也忍着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不想再继续主动了，毕竟她都主动了那么久，她想这几天她都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会不会给她发消息，然而几天过去，她却一条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天她照常上班，午休时，顾缓缓去洗手间，她生理期，肚子疼。
她每次来生理期都会肚子疼，若江归矣在她的身边，他便会给她煮红糖姜茶，这一点，他这个男友倒是挺贴心的。
只是两人已经好些天没见了，他不在没人给她煮红糖姜茶。
她捂着肚子坐了很久，直到疼痛稍有缓解才回到办公室。
因为生理期不舒服，她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唇色也有点发白。
同事小乔见她脸色憔悴，关心道。“缓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憔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缓缓坐在位置上，微伏着身子，手捂着肚子，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没事·····就是那个来了··”
最后那句她说得很小声。
小乔明了，低声道。“你脸色都泛白了，要不我去楼下给你买点止痛药？”
“谢谢，不用麻烦了，就快下班了我再坚持一会就好了”顾缓缓道。
坚持到下班，顾缓缓跟同事道别后，走出大厦的玻璃旋转门，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因为生理痛，她整个人有些没精神，恹恹的。
从公司回到学校宿舍需要半个多小时，顾缓缓叫了出租车，回了江归矣的公寓。
十分钟的路程，回到公寓，江归矣不在，她将挎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坐下来，侧头看向窗外流动的光芒。
肚子还隐隐作痛着，她觉得浑身疲累。
公寓里空荡荡一片，心底瞬间升起一股孤寂感。
她就这样待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到动静。
江归矣回来了，却也没跟她提前说一声。
见到她在，江归矣倒也很淡然，似是意料之中。
看到江归矣，顾缓缓眼神闪过一抹光亮，一瞬而过，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瘫坐在沙发，小脸有些微白，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江归矣走到她面前，俯身凑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