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
李秘书推门进来,走上前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前,语气恭敬道。
“江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没有听到江归矣的回应,李秘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的江归矣,修长挺直的背影,却觉得有些落寞。
见他正望着天空。
李秘书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天空湛蓝,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江总”李秘书又喊了一声。
江归矣这才有了反应,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办公前坐下,翻看了下文件,在上面签了字。
字迹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没有人注意到,方才有一架飞机经过。
*
两年后。
时光如弹指过隙,不知不觉间,顾缓缓来英国做交换生的学期四月底就结束了,她回国的日子也近了。
能来英国交换的这两年里,是她人生一大幸事。
顾缓缓在这两年里也没有虚度光影,修得学分远超一中的要求,甚至拿到了几乎满分的成绩单。
交换生的这两年里通常只有第一学年需要上课,第二学年就用来写毕业论文,实习和找正式工作。
如果想在学术上精进一步,也可以考虑再读个博士。
顾缓缓在英国这两年也交了几个很要好的朋友,在她回国前替她办了一个欢送派对。
喧闹的酒吧里,顾缓缓被朋友们围在中间,大家碰杯,洁白的啤酒花像雪一般。
这一路走走停停,她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一晃眼,自从本科毕业后,一开始,大家都还会在微信上联系,渐渐的,大家都也开始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渐渐的联系得也就少了,后来就除了寝室长方宁,其他人也都断了联系,甚至都开始淡忘了。
离别之时,大家尽说开心的话,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想象得挺美好的。
可事实上,顾缓缓很清楚,这一别,有些人此生都无缘再见了。
人生就是这样,你能认识到一波又一波的朋友,可最终能陪你走过一生的人恨少很少。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学业,事业,家庭,还有琐碎的日常太多太多了。
大多数的朋友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然后匆匆而别,从此天各一方。
其实也不必觉得遗憾或是伤感,只要那段陪伴的时光是美好的,就值得珍藏,也会深刻在心里。
顾缓缓说不出今晚是什么样的心情,复杂开心落寞····万般情绪。
她笑着喝完了一整杯扎啤,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晕。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以前,有人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现在,她喝了一整杯,却依旧觉得清醒。
*
B市。
“归矣啊,你爸也是今天回来,你到了之后就接上你爸一起,正好坐一趟车,一家人今晚一块吃顿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江归矣上飞机前,就收到他母亲柳灵斐的微信消息。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她总是这样,不管你答不答应,擅作主张就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江归矣没回消息,直接退出界面,蹙了蹙眉心,顿时觉得有些疲倦,他不知道他母亲是从何处得知他的行踪的。
他跟李秘书说。“多安排一辆车接机”
李秘书应声去办。
从L市到B市这段旅程时间只有三个多小时。
空姐问他想吃什么,他只要了一杯红酒,中午什么也没吃,收到他母亲的微信消息后,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下午一点,飞机平安抵达B市国际机场。
不过一周的时间,B市就从春天进入了夏天,忽高忽低的气温令人心生烦躁。
江归矣解开衬衫扣子,从VIP通道大步流星往外走。
李秘书跟在身边,说。“江总,司机说已经接到江董,车在航站楼外等着”
这圈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走出玻璃门时,就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几辆黑色豪车整齐的停在航站楼外,仿佛严阵以待的卫兵。
李秘书为江归矣打开最中间那车辆的后车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归矣上车坐定,这才不紧不慢的叫了一声‘爸’。
身旁是神色温和的长者,短头发乌黑油亮,面部保养得宜,唯有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纪。
两人五官面容极为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眉眼微微上挑,典型出挑的桃花丹凤眼,然而他父亲跟江归矣却丝毫不同,江归矣本性多情又薄情,而他父亲则是深情又专情,他这辈子也就只爱过柳灵斐一人。
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江归矣是懒散间带着随性,痞雅又漫不经心,而他父亲这是温和儒雅,眉眼间染上一抹柔和、
见到江归矣,江淮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过后,父子俩并不着急寒暄,今晚不缺这样的机会。
车里一片寂静,可气氛却丝毫不会觉得沉闷。
车并没有立刻开走,前排车流缓慢。
江归矣姿态懒散,手肘抵着车窗,手掌虚握成拳抵着太阳穴,随意往车外瞥了一眼,偏偏就是这一眼,让他没能移开目光。
一个身穿简单白色短袖,下身短牛仔裙,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的年轻女孩推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
她正在打电话,一边向前张望,似乎在等车。
短牛仔裙下两条白皙又笔直纤细的双腿,简单的穿着,整个人显得清新又精神。
再往上,是那张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头发比以前更长些了,却不再是自然的黑色,而是淡淡的灰棕色,不得不说,她真的很适合这个颜色,显得皮肤更加的白。
她不经意的转过头,长发荡出一阵波浪,扫过纤细的腰肢,她伸手将发丝勾回而后,洁白的脖颈在他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该有多巧,竟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她?
她也终于回来了。
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好像变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她离开的这两年里,他竟害怕她不会再回来了。
甚至还设想着她会不会喜欢上国外的生活,会不会喜欢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