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说了一句:“你若是还想求娶香花为妻,就想清楚了再来回朕。”
杨遇丧魂落魄地回了杨府,杨运大概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大半夜的悄悄打发人去公主府,问香花睡下了没有。
香花其实已经睡了,听到有人在外面问话,就回道:“我还没睡,怎么了?”
英儿在外面回答道:“杨大人派人来问姑娘是否睡了,说有要紧事找。”
嬷嬷在外面听见了,咳嗽一声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知道啦。”香花一边应着,一边小心地穿上衣服,她对英儿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自己稍微梳了梳头发,贴在窗户边听了听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眉毛抬了抬,做了个“好了”的手势,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走。
英儿拉住她的手道:“你真要出去?”
香花笑了笑,轻声道:“杨大人是心中有数的人,如果不是十分要紧,不会折回来找我的。我去去就回。”
英儿想了一下,道:“我跟着你去。”
香花拿过两个帷帽,递了一个给她,笑道:“那咱们一起去,你可不能把这事告诉嬷嬷。”
两人扮成小丫鬟的模样,从后门溜了出去,径直坐上马车去了杨府。
杨运本来不抱希望的,可刚回来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说有人找,他着急地跑出去,避开英儿先把杨遇今天进宫取得事和香花说了。
香花听得眉头不展,轻声问:“他在哪里呢?”
杨运下巴往里头一间屋子点了一下:“在他房里待着,蜡烛是没点,但是人肯定没睡。”
香花点点头,道:“那我去看看。”
杨运点点头,自去招呼英儿去客厅坐坐,杨遇和香花恐怕得说一会儿话呢。
香花敲了敲门,轻轻问:“睡了吗?”
杨遇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香花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立时坐起来:“谁在外面?”
香花以前和他说过“美女蛇”的故事,作为睡前甜品来着。
香花福至心灵,还真捏着嗓子学着唱戏的腔调说:“公子,你开开门嘛~”
杨遇冷静地坐了一会儿,硬生生从这甜腻腻的声音听出香花的语气来,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嘴角也扬了起来。
香花在外面等着,不见里面的人来开门,也没看到里面点蜡烛,正纳闷地把脸贴在门缝边往里看,结果门在这时突然开了,香花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到里头人的怀里,哎哟了一声。
杨遇压抑不住笑意,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香花抬起头,揉揉脑袋,笑嘻嘻地说:“听你哥哥说了,过来看看你。”
杨遇把她让进屋里,两人秉烛夜谈。
“玉佩的事你知道了吗?”
香花慢慢点头:“赵将军和我说了。”
想了想又说:“幸亏当时我没真把它扔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把那块玉佩拿出来,许是一直贴身放着,这块玉佩光洁如新,在烛火下闪闪发光。
杨遇目光沉沉,“也许当时真的该狠狠心,把它扔了的。”
香花把玉佩放到他手中,轻声道:“不管它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她为你做了那么多考虑,才有了你的今天,你就是看在这份儿上也该把它好好留着。”
杨遇沉默了一阵,接住了那一块玉佩,也握住了香花的手,他缓缓道:“你猜他今日最后说了什么?”
香花垂下眼睫,墨色的影子在鼻翼上扑闪扑闪的,看得出来她认真在想。
“我听说谈得不太愉快,最后……他威胁你了?”香花说到最后把声音压低了,几乎是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杨遇的一肚子憋闷几乎被这口气吹没了,他愣了愣神,他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香花重新坐回来,托着腮问他:“听那些说书的故事,人人都想当皇帝,如今这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杨遇苦笑道:“这两三年的战火和奔波是为哪般,你还不知道?我有自知之明,行军打仗我在行,种田经商我也有些经验,但要这样纵横捭阖、制衡利用,我却做不来,实在没在这上面下过功夫。”
香花笑着没说话。
杨遇接着道:“再说了,若是他得知了这个秘密,说不得就会成为第二个‘卫起’,可我们已经经不起再一轮折腾了。”
香花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见杨遇正看着自己,香花又笑眯眯地说:“不过有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觉着你要是想做,也一定能做得不赖的,毕竟你做饭就挺好吃的。”
香花说到这儿,咯咯咯地笑起来。
杨遇颇为无奈地笑说:“我同你好好说话,你就这样打趣。待会儿过了子时,你可怎么回去?”
他想着,香花最好能留下来。但这话只能在心里边想一想,这要是说出来一定会被打。
香花想到英儿还在外面等她,这才正色道:“说得有理。”
杨遇且等着她要说出什么好的来,就见香花小脸一板,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低声怒道:“这老人家好生不讲道理!”
杨遇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噗的笑出了声。
这姑娘可算把他想说又不敢说的都说出来了。
香花认真地问:“他用什么威胁你了?我?”
杨遇把皇上的原话说了一遍。
香花唇角边的笑容僵了片刻,脸上露出一点一言难尽的神色,就拍了拍杨遇的手笑道:“无妨无妨,卫起都能逃出去,咱们还不能移民国外吗?”
“‘移民’?”杨遇从没听过这个词语。
香花嘿嘿一笑:“就是先搬到国外去住,等皇上想通了或是局势变了再回来,你觉得如何?”
杨遇虽知道天大地大,但从没想过要住到别的国家,是以一时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香花笑道:“如今国内安定了,也没有战乱,就当是出去玩玩散散心。我们也回去问问家里,他们要是也愿意去呢,那不是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