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楚越看越觉得云里雾里,小声道:“你觉得我娘和成姑娘在说什么呀?”
东林也小声道:“不太清楚,但似乎不是我们能想到的话。”
两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因此为了听清楚,便不自觉地彼此靠近了一些,正好被香花和花氏看在眼里。
香花道:“两个孩子都还小,但看着却已经是一对璧人了,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花氏得知了香花的身份后,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而且东林不日就要参加殿试,前程未可限量,要是楚楚真能和他修成正果,那得是多大的喜事呀!
花氏笑着答应道:“承蒙成姑娘抬爱,小女莽撞不懂事,能得二位青眼实在是荣幸之至。”
香花笑道:“夫人言重了,令嫒天真可爱,实属难得。”
花氏虽然也觉得自己女儿乖巧,但不便在外人面前这么说,就笑道:“我看令弟玉树临风,想来不日就有一番作为,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香花莞尔一笑:“我想着这两个孩子年纪都还不大,有时间可以往来一二,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上天给的缘分够不够了。”
花氏点点头:“那是自然。”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脾气,在其他地方都还听话,唯独在这事上坚持己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着急了。
两人商量定便走回来,柳楚楚和东林连忙正襟危坐,好像刚才一点没偷听似的。
柳楚楚以为她娘还要叫她走,然而她娘过来只对她嘱咐了一句“别失了礼仪”,居然就这么回去了。
东林见了越发觉得她姐一定说了不得了的事。
柳楚楚还欢欢喜喜的,问香花道:“成姑娘,你和我娘说了什么?她就这么走了?”
香花笑而不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东林一眼。
东林一刹那福至心灵,隐约猜到香花可能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香花歪着头,笑着逗弄柳楚楚。
柳楚楚乖巧地点点头。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方才也是为了解燃眉之急。”香花道。
东林听她这么一说,几乎笃定了心中所想,在香花开口之前就已经先红了脸。
柳楚楚笑道:“我明白的,成姑娘你只管说吧。”
香花对东林笑了一下,缓缓道:“我劝你娘不必舍近求远,何必带你去见那些不认识的人呢,眼前不是有一个俊朗有才的公子在吗?”
柳楚楚到底是单纯,还是没明白过来,一脸纯真地问:“这个公子在哪儿呢?”
东林简直想遁地而逃,偏偏香花不给他这个机会,立时就回答了柳楚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柳楚楚皱着眉看了一下身边,转过身来看到东林时,忽然一下明白过来,脸蛋上飞起两朵红云,急急忙忙地转开了视线。
东林也不好意思地说:“姐,这些话不能乱说的,传出去对刘姑娘名声多不好。”
香花道:“我就是想到这一层,只悄悄对楚楚的娘亲说了,这一招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却能保许久的清静。你们俩要是不乐意,我这就去转告她方才是我看错了?”
柳楚楚连忙叫道:“成姑娘等等!”
东林看了看她,只见她虽然耳朵红透,但脸上并没有一丝生气,反而更多的是娇羞。
“我知道这是成姑娘的美意,娘亲那边我自会去说的。这本是我一个人的事,只是对不住成公子。”
东林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张口便说道:“无妨无妨,只要能解姑娘危急,这算不得什么。”
香花在两人中间来回看了两圈儿,笑道:“那这事就先这么着?”
柳楚楚悄悄看了一眼东林,害羞地点点头。
东林见她点了头,也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香花对自己的眼光颇有几分得意,便道:“楚楚作画需要安静的地方对不对?不如我们移步到后院,我和小满姐的娘亲还有些话要说,楚楚正好可以作画,东林嘛,看画也行,研墨也行,你自己看着办。”
柳楚楚更觉难为情:“成公子还有别的事要忙吧?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的。”
香花问:“东林,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东林这几日除了准备殿试,还真没别的什么事,就摇了摇头。
香花笑道:“这可是天公作美了。楚楚,东林如今就是你的护身符,你要好好珍惜他哦。”
她这话一语双关,说得东林和柳楚楚的脸都从春天的桃儿变成了夏天的番茄。
到吃晚饭的时候,楚楚的画才只画了一半,东林也一直在旁边或研墨或观赏,只是看着这二人在一起就让人赏心悦目。
回去的路上,杨遇问香花:“东林不是你的宝贝弟弟吗?怎么如此轻易地就交出去了?”
香花笑道:“谁说轻易了?你仔细想想,东林从开始认字起,功课就一直很好,唯独对一样没辙,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杨遇醒悟过来:“作画!”
香花点点头:“东林虽然一向谦虚好学,但唯独在画作上一直不太感兴趣,更别说画了,可唯独对这楚楚不一般,你想是为何?”
杨遇恍然大悟,夸张地后仰了一下道:“我估摸着这二人自己都没明白过来,反倒是你这个局外人先看出来了。”
香花笑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当时我也只是猜了个七八成,后来一问一看,这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杨遇道:“你不问问柳家的家境?”
香花笑道:“除非家里杀人放火,其他还有什么好盘查的,我们家也是苦出身的。而且据我看,楚楚这孩子虽然身在富贵乡,但却是个不骄矜、好相处的乖孩子,这样的性格没毛病的。”
杨遇笑道:“你这一趟可来值了,不仅多了一个干娘,还找了一个弟媳。”
这话说得香花心花怒放,高兴道:“那看来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
好日子……
杨遇心里嘀咕了一下,凑近香花耳语了一句,香花听了把他轻轻一推:“你成日就惦记着这个,仔细饷银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