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绣道:“反正是杨遇做的,让他再做一支不就行了?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找也找不到啊。”
香花道:“今日出了往来东宫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要找也是不难的。我和英儿顺着路回去一趟找找看,公主和锦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稍后就来。 ”
祝锦绣道:“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吧,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香花笑道:“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有什么好怕的?我和英儿在一块儿呢,不用担心。”
公主道:“我让常侍和嬷嬷他们帮你留意着,你明日再来找也是一样。”
香花放不下心,道:“我先找找看,要是还找不到,也只能明日再找了。”
公主和祝锦绣听了只能先回去,香花和英儿则提着灯笼往回走。
英儿道:“方才我们去时的路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不如我们分开找,待会儿在门口汇合。”
香花想了一下也对,再隔不久宫门就得落锁了,到时她们就出不去了。
二人分了不同的路,各自提着灯笼去找。
英儿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地上有没有木簪之类的东西,但这皇宫里的石板路都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
她走过去的时候遇到一队御林军,走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一队。
英儿留意一看,好像是同一队人,为首的一个穿的衣服颜色与其他人不同,也许是个队长之类的。
英儿留心看他们的时候,那个队长也看了过来——
这个眼生的姑娘已经行踪神秘地在此地滞留许久了,李恕觉得有必要去问一问。
“这位姑娘,”他大步走过去问,“请问你是哪个宫殿的?”
英儿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方才这些人都戴着帽子,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后脑勺。这会儿借着光一看,这人眉眼硬挺,一脸正气,虽然语气有点严厉,但并不让人反感。
“我不是宫里的,我是跟着姑……我是户部侍郎杨遇杨大人家的,是跟着来参加夜宴的。”
李恕倒是知道有这事,便问道:“参加夜宴的夫人和小姐都回去了,姑娘为何还在此处?”
英儿利落道:“我们家小姐掉了东西,正在找呢。”
“何物?”
“一根簪子。”英儿道。她没说是木簪,担心这人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一根木簪没什么要紧,要撵她们出去。
“什么样子的?”李恕也问得很快。
“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英儿自己说着也觉得这样难找,索性说了出来,“一定要说的话,那是一根木头的簪子,上面也没有镶嵌金玉宝石,可那根簪子很要紧。”
李恕听了皱了皱眉,道:“顶多还有一炷香工夫宫门就要落锁了,姑娘和你家小姐若是出不去,两个送信的都没有,恐怕杨大人要担心。不如你们先回去,我们横竖是要四处巡逻的,你既然说予我了,我便替你留心着,若是找到了,我便交给宫门口的将士,你这几日就过来问问。”
英儿暂时也没想到别的好法子,与此人不过萍水相逢,他愿意帮忙已经不错了,况且看他面相也不像是夸夸其谈、敷衍了事的,就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香花也正埋头找着,一路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芳蕊殿,这是许如玉的住处。
她正要退回去,就听到看门的小太监尖声尖气地喊了一句:“谁?”
香花此时当然不能跑,万一被当成可疑之人抓起来,那就更费事了,便站住脚道:“小公公,我是来参加太子妃夜宴的,因为有东西遗失了,所以正在寻找,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许如玉正在芳蕊殿院子里散步,一听声音便觉耳熟,等想起来这人是谁,就冷笑了一下,出声道:“成姑娘还没走啊,不知掉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深夜还在寻找啊?”
香花知道许如玉很早以前就与她不睦,便信口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个小玩物,找不到也不要紧。”
她要是说了要紧,那木簪万一被许如玉捡到,就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故了。
许如玉假装看了看天色,哟了一声道:“我瞧着宫门都已经落锁了吧,成姑娘应该也出不去了,我可不忍心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露宿宫中,就请来芳蕊殿歇一宿吧。”
香花笑了笑,她要是敢进去,还真保不准还是不是竖着出来。
“多谢许良娣美意,离宫门落锁还有一点时间,臣妾家中的丫鬟还在等着,就在不远处,臣妾这就告辞了。”
许如玉当然看出来香花是想逃跑,就对边上的太监和宫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出去抓人。
香花见许如玉如此举止,吓得赶紧就跑,可裙子实在太长,饶是她提着跑了,也跑不过那几个宫女太监。这三四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抓住,见她想喊,还有人用手帕把她嘴给捂住了。
香花孤立无援,正在想宫里是不是有很多野猫之类的,就听身后传来冷冽的一声低喝:“何人在此放肆!”
那人在阴影处还没露出脸来,几个宫女太监却都吓得双手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许如玉也听出来这人是谁,吓得脸色苍白,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瘫倒在地。
香花把嘴里的手帕掏出来,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向她的“救兵”。
在看到这人穿着的银白锦靴时,香花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卫曦带着人走出来,嫌恶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下人们:“助纣为虐的蠢东西,拉下去。”
几个宫女太监磕头如捣蒜,山呼饶命,香花才知道这个“拉下去”大约等于人头落地。
有一个个子很小的太监都吓得尿了裤子,竟然哭着爬过来求香花饶命,说自己是没有办法、一时糊涂,香花见他年纪小,动了恻隐之心,默默地看了眼卫曦。
卫曦无动于衷地把她扶起来,对左右吩咐道:“还等什么?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