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娘,等我进了杨府,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吃最好的药。”
“好,好,我知道我们青青是最有孝心的……”
郑玉听着里面母慈女孝的对话只觉得好笑,但想到某处,觉得自己还是应当有所行动才好,便借了掌柜的纸笔留下一封简短书信,说了那日香花与杨遇的商量,好让这母女二人有所准备。
而李府中,李夫人先与将军说了英儿的要求,两人都皱了皱眉。
李将军问:“这个姑娘当真只是一个丫头?”
李夫人摇头道:“虽说是丫头,但穿着举止都好,也识文断字,听香花说还是管家的好手,别的都好,就是心气儿太高了些。”
李将军也道:“没错。你看这京城的公子,有几个是不是两三个妻妾的。我们家本就人丁不旺,如此一来,恐怕就更难了。”
李将军说话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他这么一说,李夫人难免想到她只生了李恕一个,这人丁单薄的错有她一半,她相公顾及她的颜面没有再娶,但说不得心里是有怨言的。他如今这番话虽然说的是英儿,但却像是扎在她的心上一般。
她越提醒自己不是在说她,就越觉得心里难受。
“……若是她执意如此,那恐怕这门亲事就谈不拢了。”李将军还在说。“如今恕儿能够释怀,咱们要找一个门第好一点、性格更和顺的女孩儿也不难。”
李夫人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李将军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问:“夫人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李夫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老爷,这么多年你没说过我也没问过,我只生了恕儿一个孩子,你心里怨我吗?”
李将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不太妥当,连忙道:“我怎么会怨你呢夫人?这些年你为我吃了多少苦,为恕儿吃了多少苦,我们都记得的。”
“老爷,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你对我说句实话,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能有个妾室、能多几个孩子就好?”
李将军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夫人,我也老实告诉你,多几个孩子的确是想过,但纳妾的想法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你也知道我,不太会和女子打交道,也亏得是你才能包容我这么多年,我怎么会怨你呢?”
李夫人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该这样要求英儿才是。我觉着还是问问恕儿再说吧,我们两人在这儿说半天也无益。”
李将军笑道:“说得也对,那就先问问恕儿吧。”
李夫人问:“你觉得恕儿会答应吗?”
李将军想了一阵,苦涩地说:“我觉得会。”
李夫人又问:“那要是恕儿答应了,你怎么说?”
李将军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但又不敢不答,只好嘿嘿笑了一下:“既然恕儿和你都答应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要是英儿真要嫁到我们家,我们就该好好对待人家,不能这么不情不愿的。”李夫人道。
李将军表示很受教,连声道:“夫人说得有理。要是恕儿真的答应了,咱们就教导恕儿好好对待人家,好好给英儿姑娘养养身子,那不也照样子孙满堂么?”
李夫人笑道:“这话明白。”
李恕方才下朝回来,就见他爹他娘正在门口翘首以待,脸上还红光满面,不知道有什么喜事。
李夫人道:“恕儿,回来了?”
李恕有些不习惯,点了点头道:“爹、娘,有什么事吗?”
李夫人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最近我去了一趟杨府,见了香花姑娘和英儿姑娘。”
李恕一听到英儿,果然乱了一下方寸,问:“娘去找她们所为何事?”
“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恕儿,你那日不是说了全凭娘亲做主吗?我便去问了英儿姑娘的意思,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李恕顿时更局促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英儿姑娘怎么说?”
李夫人笑道:“英儿是个坦率直爽的好孩子,这一点我很喜欢,她的意思也是认可这门亲事的,只是她有一个条件。”
“什么?”李恕好奇地问。
李夫人一字一字道:“她说若要成亲,你不可纳妾。”
李恕听了疑惑地转开头看了一下他爹。李将军也有点苦涩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李夫人哼了一声道:“果然你们男人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一个个都想要三妻四妾?”
李将军顿时叫道:“夫人冤枉啊,我不过是担心我能不能抱到孙子孙女。”
李恕也道:“娘,您方才说条件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若说是不纳妾一事的话,您尽可答应,爹还有外祖父不都是这样的吗?这如何能算得上条件呢?”
李夫人听了,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自己儿子,欣慰地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事情就好办了。聘礼这些一应都包在我身上,你呀只管好好对英儿,早日让我和你爹抱上小孙子小孙女就好啰!”
李恕更觉不好意思,这八字都还没一撇,两位老人家已经想到那里去了。
距离李夫人那日来已经是第三日,香花和英儿都有些忐忑——毕竟他们和李府的人相识不久,并不完全知道对方的秉性,倘若是不好的结果,香花也着实有点惋惜。
“姑娘!姑娘!”王嬷嬷难得小跑着进来,欢喜地说,“李夫人来了,李夫人来了!”
香花也挺高兴的,就说:“嬷嬷,咱们茶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颜色都出好了。”王嬷嬷高兴地说,又看了看英儿道,“哎哟,今日怎么忘了打扮得娇俏一点,我去给你摘朵花来。”
英儿哭笑不得地说:“如今摘花戴都成了不得了的风俗了,我不要戴。”
香花对王嬷嬷道:“嬷嬷有所不知,英儿不是什么花都会往头上戴的,得是石榴花才行。”
王嬷嬷还真不知道这个细节,顿时一头雾水地看了看香花,又看了看英儿。
香花笑道:“嬷嬷你还是快些把李夫人请进来吧,别让人在外面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