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国字脸警察的官职显然要比慕欣这个副队长高，一声断喝让后者停止了手中动作，慕欣急道：“这是批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悍匪，留贾队他们在上头会有危险！”
国字脸警察面沉似水的说：“贾队他们带着一批精锐上去都遭遇了埋伏，全军覆没，你要是再上岂不是送死？小刘，通知特种部队了没有？”
被唤作小刘的年轻警察匆忙点头：“已经通知了，但他们最快也要半小时才能抵达现场。”
“什么？要半小时这么久？”国字脸警察阴沉着脸，看了看高楼，又看了看我们这一伙。
我跟他目光对视，“你看我也没用，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
国字脸警察冷哼，“你们要是普通百姓，那天底下就没有黑社会了。”
“你啥意思啊？”
国字脸警察闭口不言，又尝试着联络贾鹏程，奈何对讲机那边依旧是毫无动静。
砰！
忽然！
一具尸体从破碎的窗口中飞落，轰然坠地。
国字脸警察派人过去检查，很快年轻警察就回来了，手里多出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我不用看也能猜到写的是什么。
“他们要车和直升机，二十分钟内如果不到，每隔五分钟他们杀一人，老贾他们应该还没死。”国字脸警察将信纸揉成一团，发布命令，“去，通知总部，让他们调车过来，谈判专家在哪里？”
“啊，啊，我在！”一个戴眼镜的瘦麻杆男人挤了出来，三十岁上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释放出猥琐的气息，我实在没办法将他跟警察联系到一起。
“告诉他们，直升机没有，但警车方面，我们可以满足。”
谈判专家咽了口吐沫，“刘队，这帮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我一个人可不敢上去跟他们谈。”
“我跟你一起去！”慕欣主动请战，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跟关心贾鹏程这位同事。
“胡闹！”国字脸刘姓队长又一次朝我看来。
“你又看我干嘛？”我一愣。
“你陪咱们的谈判专家上去。”
我？
要不是事态严重，我都想骂他了，“凭什么？”
刘队长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借一步说话。
我跟他往旁边空旷的地方走了几步，刘队长这才开口，“张狂，这些年你在东城干了什么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现在手里掌握着不止一份你杀人的证据，要不是贾队压着，说你并非那种无可救药的流氓头子，我早把你捅出去了，你哪能像现在这么快活？”
我勃然大怒，“你威胁我？”
刘队长沉声，“不是威胁，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而且我知道你跟贾队私交甚笃，你也不希望看到他有事对不对？这么说吧，只要你能顺利救回贾队和队员们，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我刘正义以人格和性命担保。”
我微微一怔，“你确定，之前所有的事都一笔勾销？”
“对！”刘正义重重点头。
我看了眼高楼，心中有些忐忑。
要说不怕是假的。
病先生若非不把我视作死敌，也不会派人去杀司徒冬夏，万一被他发现我就是他要找的人，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栋楼。
可话又说回来，我要是不去，把柄又握在刘正义手里，真捅出来，这一年多以来，我犯下的杀人罪足够枪毙三小时了。
刘正义……正义你妈了你！
“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功，看运气。”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这他妈叫什么破事，我义务帮警察办案，到头来却被背后捅了一刀，操他祖宗十八代，下次再有这事我就是闲到身上长蛆也绝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刘正义点点头：“可以，祝你成功，需要什么，尽管提。”
我摇头，“给我换身警服就行，枪什么的就不用给我了，给我也用不上。”
“你真要上去？”冯天涯急了。
我无奈，“我没的选，放心，我是属蟑螂的，绝对死不掉。”
天不让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将骰子按在我手心，“出门前算一卦，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苦笑，“好吧，老天爷，我可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您一定得罩着我啊！”
我把骰子一扔，然后在半空接住。
五指张开，只见骰子上有一个字。
天不让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你运气果然不错，老天爷都让你上去，绝对不会出事。”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掷骰子属于概率学和迷信范畴，做不得数，可在看到那个‘让’字后，我没那么紧张了，明显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
我穿上防弹衣，换上警服，打趣的问天不让：“要是我掷出‘不让’，却又只能上楼，你会怎么办？”
天不让微笑，“帮你买花圈，逢年过节给你烧纸钱，够意思吧？”
“滚犊子。”我呸了口。
“老大……”大肥他们都很紧张。
“没事，天都让我上去，怕个毛。”我笑着摇摇头，招呼谈判专家过来。
谈判专家使劲咽了口吐沫，取出一杆白旗举在手里，走入楼中。
电梯已经被人为的破坏了，砸落在一楼，升腾起浓浓黑烟，有明火在燃烧，空气中满是焦灼的味道，很刺鼻。
我和这名姓魏名墨的谈判专家只能从消防通道上楼。
堪堪行至五楼，砰一声巨响，旁边的大门被踢开，紧跟着两支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魏墨惊呼道：“冷静，我是警方派来的谈判专家魏墨，这是我的助理，我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和恶意！”
持枪的是一男一女，男子发出嘿嘿怪笑，喝了声让我们趴到墙上去，然后就开始搜身。
我们早知道会被搜身，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携带枪械，就任由他们上下其手。
确定我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女人推了我一下，“走。”
往上走了五层，在抵达十一层的时候，地面上开始出现血迹和尸体，大量弹孔与破碎的玻璃，静静地向人讲诉着不久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抵达十二层，我和魏墨被推进一间民宅。
屋内的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那些警察与特警，他们毫无动静，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
屋中除了警察们，还有十几名男男女女，有站有坐。
“啪！”
泡泡糖被一个看似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吹爆，她露出一抹狞笑，邪邪地望着我们。
我知道她。
爱滋。
病毒军团领导层人物。
我赶紧低下头，虽然上来之前我化过妆，但也还是不敢跟她对视，怕被她认出来。
爱滋嚼着泡泡糖，开口了，她的声音与长相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宛若童话中的老巫婆，沙哑且低沉，“我们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到？”
魏墨赶忙道：“车辆已经在准备了，但直升机，我们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爱滋吹着泡泡，斜睨他，“是没有能力，还是不想给我们准备？”
“真没有能力。”魏墨苦笑。
砰！
子弹在魏墨脚下炸开，吓的他连退数步，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
爱滋冷兮兮的笑着，扬了扬手，将一名警察拖了过来，对准他的脑袋，“再问你一次，有没有直升机。”
魏墨惊呼，“等一下！让我去跟领导沟通，千万不要冲动！”
爱滋将对讲机踢给魏墨，“你们还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我就要开始杀人了。”
魏墨使劲擦拭了一下汗水，“刘队，他们……一定要直升机。”
“让我跟他们的头儿说话。”对讲机里传出刘正义的声音。
魏墨将对讲机递过去，爱滋身手接过，只说了一句话，“记住，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每过五分钟杀一人。等我们杀光了警察，就杀楼里的人，这座楼总共住了一百二十户人家，三百多人，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会让你知道我们的手段。”
“就算有了直升机，你们也逃不出去。我们不如冷静一下，好好谈谈。”
“呵呵。”
爱滋扬了扬手，一名魁梧男人立刻抓住一名警察，将他从窗口掷了出去。
几秒后，地面传来砰的巨响。
“还谈吗？”
“你……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要来直升机，但这需要时间。”
“少废话。”
在爱滋与魏墨、刘正义交谈时，我偷偷拿眼角余光打量他们。
这层共有十七人，显然只是病先生的一道防线，病先生本人并不在其中。
在更高的楼层么？
魏墨轻声道：“请问……那些被你们绑架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爱滋身边坐着个极风骚的女人，她吐出一口烟气，“你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魏墨低头不语。
叮。
爱滋手机响起，她接听，恭敬道：“老板……嗯，对方同意了，但时间会晚一些，嗯……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爱滋低语了几句，带着两男两女转身离开，上楼去了。
我和魏墨被推到屋中，在沙发上坐下。
之前那个抽烟的女人目光淫邪地朝我看来，舔了舔嘴唇，“小子，你长的倒是很俊俏嘛，有女朋友了吗？”
我一阵恶寒，“有了。”
女人嘻嘻坏笑，伸手揪住我的衣领，轻声说：“想不想在临死前，享受一下姐姐舌灿莲花的功夫？”
“梅毒，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发骚？”魁梧壮汉看不过眼，哼了声。
“淋病，你给老娘闭嘴。”梅毒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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