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雍容地转过身,抬头看着山顶,白银色的左手上还亮着金色的光芒,双重天地裂神拳的轰击,最终也没有完全实现,只出了一拳,在不动用符文的状态下,只能将这个金丹高手打成快死的重伤,并不能真正致命。
银尘二话不说,手掌之中冒出赤红色的火焰,指尖上爆发出黄金的魂雾,光芒与火,眼看着就要结合成最终的杀招,却在此时被两人同时发动的交错破防打断,那是两位分神高手。
他们的交错破防一个几乎针对着银尘,一个离银尘所在的方位就差得太多了点,银尘知道,他们两人显然也不打算悖逆天则,其中一个是主要的和自己决斗的人,另外一个人只是掠阵,在自己击杀第一个人之后补上,他们两人必定抱了必死的信念,为的就是缠住自己几秒钟,为双灯大师的逃逸创造条件。
重伤的双灯大师甚至无需逃走,因为更多的人影远远绕过银尘朝他汇聚而去,要将他抬走了。
银尘知道,自己就算再厉害,也只能瞬杀凡级高手,分神境界的人需要连续攻击两次以上或者以禁咒魔法轰击一次才能杀死,两人围上来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却足够麻烦,足够拖延到双灯大师逃跑了。
刚刚重置完毕的符文,真的要浪费在这样的两人身上?
银尘犹豫了,只是发出两颗大火球将他们逼退,当第二颗火球发射出去的瞬间,双灯大师就被四个人不知怎么迅速拼装起来的木头担架抬着朝远处奔去,而剩下的人又组成了军势人墙,大有将自己堵截在此的架势。
“可惜呀,你最终还是没有干掉公子我的手下。”赵美玉烦人的声音又得意洋洋地响起来,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名贵的扇子,打开来,仿佛指点江山的高人一样一边扇着一边冷笑道:“本公子看出来了,你其实充其量就只能有那么一下子,之后再无建树了,而双灯大师养好了伤,必然要去找你的麻烦,不过,本公子看你可能也活不到那时了——本公子告诉你吧!本公子身后的势力,早就在潘兴城准备停当,趁着这次秘境之中,国公惨死无数,后党妖人被魔物所伤,实力大损的机会,一举就能在潘兴变了天呢,而你那可爱的林家小妹,自然就和崇明王府一起,充作本公子的战利品咯?至于你?本公子也许只要一句话,法华寺的大内高手就可以连绵不断地找你挑战,就算你能躲到北国去,也逃不过本公子的手掌心的,到时候,无论是孤灯大师,还是双旦大师,文旦大师,这些高来高去的大内高手,那可是随便你挑,想死在谁的手里都行——当然你在死之前,要亲眼看着你那可爱妹妹投入本公子的胯下呢!这绿帽子可跑不了。”
银尘停下一切动作,悄悄将黑暗与火结合在一起,然后用凌厉的眼神将两位被大火球阻止了一下的分神高手吓住,让他们在最近几秒钟之内不敢轻举妄动。银尘抬头看着赵美玉,白银色的瞳孔中无悲不喜,无情无欲,只有在瞳孔最深处,才暗藏着最干净无瑕的残酷。他深深望着赵美玉,似乎要将这个人的音容笑貌牢牢记住。
“怎么?怕了?”赵美玉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跪下来磕头本公子还能饶你一命呢。”
“苍天水晶宫?”银尘轻轻吐出着五个字。
“是……是又怎么样?”有那么一瞬间,赵美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可是他马上就放松下来:“本公子可是皇亲国戚,甚至有争夺太子的资格,如今后党鼠辈将大批高手都派到这里来,潘兴防卫空虚,而公子我的布置绝无遗漏,你现在就是将消息传出去,只怕那边也等不到动手,就被本公子布置的线人走漏消息,迎来改天换日的一刻!本公子可和其他人不同,就是真的自称天下圣皇,你觉得天下百姓会有几个不同意,跳起来说本公子篡位的呢?本公子和那所谓的赵激越,其实都是一样的嘛!都有资格,何来篡位之说?!你——”赵美玉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自信,越说也越放松下来,他知道苍天水晶宫被朝廷禁绝就是因为修炼者潜意识里自立为王,大逆不道,为天下不容,可是,一旦当皇上的自己修炼苍天水晶宫,那么那种妄自尊大的意识形态便顺理成章了,银尘就算将消息传回去,他也会同时传回消息发动政变,到时候老百姓还不知道会支持谁呢!
“你承认了啊,那真是太好办了呢。”银尘轻声说着,语气格外温柔,他同时抬起手,弹开掌心。
一座屏幕从他手上升起来,飞速变大,最终变成一片巨大的玻璃显示屏,屏幕在赵美玉完全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亮起来,显示出了让他勃然变色的信息。
“赵美玉,编号,等级十三,血量9540/9540,气力1000/1000,固有技能……”
这是只显示在他视野中的虚拟界面上的信息,是他的【人物信息】,更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这是他的系统界面呀!这种要命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别人的手上!!!就算是同样修炼苍天水晶宫的【法则之子】,也只能看到自己的信息,不可能看到别人的信息的。
“你!!你这乱臣贼子!究竟如何知道这些!给本公子从实招来!否则,否则本公子就将那个林家女孩在你面前活生生剥皮处死!看你怕不怕!”赵美玉彻底不淡定了,尖着嗓子叫骂道,恨不得从高山上冲下去将银尘掐死,可是他有没有胆量从这座高山上跳下去,会摔死的。
“你没有必要知道了。”
银尘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狠狠吓了他一跳,险些一头从山崖上栽下去,他惊恐地转过身,仿佛看恶魔一样看着早已在他身后的位置显出身形的银尘:“什,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说了,你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你已经死了。”银尘背着手,手掌心里还吞吐着黑红色的火焰,辐射着和卡诺尼克尔文明终端同样频率的无线电波:“你的脸色可真难看呀,怎么?怕了?以为我掌握了你的弱点?暴露了你的底细吗?”
“本公子和你,不死不休!”赵美玉的脸完全扭曲了,却没有任何能吓住别人的凶相,他太美了,如同女孩子一样美丽的脸蛋,即使完全扭曲了表情,也不太吓人呢。
他真正让银尘有些在意的,是周身慢慢亮起的猪脚光环,献祭的力量,无敌的状态,那是很难对付的。
“贤弟!”他一声断喝,银尘的身后就猛然爆发起一股磅礴的罡风,那罡风的源头,来自贤王世子!
白衣胜雪的贤王世子,居然是一个神功高手!
不过银尘根本懒得理他,他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几百人队伍中,还隐藏着几位合道境界的老和尚,这些老和尚与自己的恩师玄智相去甚远,脑满肠肥,满面油光,显然都是暗中破了戒律,顶着和尚名头的妖僧,不过法华寺那样的只知道收钱的地方,存在这样的妖僧也合情合理。
银尘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赵美玉,听着赵美玉一字一顿地最后叫嚣:“别以为,知道了本公子害怕《秋明山虫毒》的弱点就能将本公子怎么样!那秋明山虫毒原料稀缺,炼制繁琐,你可一时半刻弄不来,而如今,你只怕也没有那个机会弄到手了。”他说着,扭曲着脸一步一步地朝银尘走来:“知道本公子的秘密,自然也知道本公子《幻想逆天拳》的厉害吧!还不乖乖来领死!”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毒,我只要将你的这个信息完全抹除,你不就死了么?哪有那么麻烦。”感受到眼前很身后两股强烈罡风慢慢靠近,银尘也不打算继续废话下去,伸手将那块大屏幕召唤到掌心里,变小了些,摆到了赵美玉的眼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终末。
“留下点什么遗言吧,否则着的就是化成彻底的虚无了呢。”银尘说着,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右手打了个响指。
“DeleteData.”
这,对于赵美玉来说,是最致命的咒语了吧?
显然。
银尘手中的大屏幕上,弹出一个蓝框框,上面张牙舞爪的欧兰文字赵美玉一个也不认识,却能隔绝到一股深沉明确的恶意。蓝框框中间,一条象征着毁灭的进度条从左至由缓缓延伸,就在进度条出现的一刹那,赵美玉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虚脱般的松弛。
他身上的一切罡风力量,就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丹田之中,丁点元气不存,借助着系统苦练了一辈子的神功,以及他傲视同龄人的境界,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这就是借助系统的“法则之子”们的悲哀,一旦系统本身被入侵,一旦自己的资料被删除,他们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瞬间归零,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不——!”赵美玉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银尘扑来,速度达到了他此生此世的极限,然而具备超音速敏捷的银尘只一抬眼,就将他的所有底细看破,十分不耐烦地抬起手,一招轻轻的的魔哭冥斩拳,就将他整个人冻结在原地。
他身后暴起一道狂澜般的风压,直取他的后脑。银尘根本懒得回头,潇洒地一甩衣袖,一道巨大的光剑就从袖口中喷射出来,直接将身后的风压打爆,身后的那人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烤肉味道飘了过来,显然被光系魔法的力量灼伤的皮肉,暂时退却了。
这个时候,四个人抬着双灯大师赶上了山顶,却只能看着自己的两个顶头上司接连吃瘪。
“带我走!带贫僧走!快!这样过去是自投罗网!”双灯大师一见情势不好,立刻命令救他的那四个人,声音很低,语气却十分急切,那四人倒也十分光棍,直接将头上大帽子一扔,露出烧着几个戒疤的光秃秃的脑袋,直拎着担架转身就逃,而银尘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个破落又没什么原则的所谓大师。
银尘暂时逼退了身后的那人,眼睛一刻不离赵美玉,似乎要全程欣赏完他穷途末路的凄惶。此时,红色的进度条已经走过了百分之五。
被冻结着的赵赵美玉浑身颤抖,提泪横流,白亮色的眼泪在脸上结冰,变成一条条细小的冰川粘在皮肤上,如同小丑的妆容。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公子而已!别说九五之位,就是个王位也没得争呀!小人我只不过是被家里人欺负得惨了,才偷偷跑到禁宫地陵里去学得苍天水晶宫之术呀!大人您有大人的气量,就别和我这么个泥鳅一样的小人计较了好吗?求求您了,看在我上有七十多岁的奶娘,下有怀孩子的妻妾份儿上,就把我像放个屁一样放了吧!”
“大人饶命呀!饶命呀!小人我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大人面前了,求求大人放过我吧!”
赵美玉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做派,在神功突然消失的刹那,就开始向银尘求饶起来,银尘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被冻住,那一定会下跪磕头舔靴子了。
只可惜,法师从来没有原谅这种毫无尊严的痞子的习惯呢。
“你现在求我又有什么用呢?你既然从来没有想过放我一马,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呢?”银尘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谈了一下手指,赵美玉身上的玄冰碎裂了,他抖抖索索地跪下来,几乎是匍匐着,手脚并用地朝银尘爬过来。
“大人要命呀!小人是让那苍天水晶宫的邪神日了脑子呀!才要加害大人您的!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小人吧!”赵美玉的脸完全扭曲了,扭曲得不像人,也完全失去了他那与生俱来的美艳,他如同某种爬行动物一样朝银尘爬来,痛哭流涕的表象之下,是内心里转动着的决死的印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