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哦。”
对话到这里停了一秒,一股很诡异氛围笼罩下来。十五岁的兰波斯菊侍女心里耐不住样样,憋了一秒钟,就赶紧问她的好姐妹:
“你说,那二世子究竟干出什么失心疯的事情来了?”
“还说呢,将他的红香院里的东西给砸了个底朝天!然后又被他家老爷给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次据说大腿都打折了!”
“活该!那崇王府可是要脸面的!崇王爷再怎么宠着他,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由他发挥!甚至于,这种丑事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林家小姐小时候也就罢了,谁家没有个哥哥弟弟的,可是一旦大了,尤其是许给别人了,那就真的是要注重男女大防了!这种节骨眼儿上要出出了瓜田李下的事情,嘿!皇上碍于舆论甚至得将崇王爷的王位废了!那可就不是死几个人就能糊弄过去的大祸喽!”
“只不知道那老太君和大福晋是怎么想的?以前那二世子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得的呢!”
“老太君的想法,我倒是听崇王府里薛里和家的说起过,你也知道薛里和家的是老太君房里主管茶具的仆妇,和老太君身边最得势的丫鬟能说上话的,听她说,老太君这次真的狠下心来,要给那二世祖一个教训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啊!林家小姐要嫁人了,这时候你闹,万一传到姑爷耳朵里,姑爷再起点疑心,那小姐这辈子不就完了么!何况崇王府里面这么多姑娘,总不能所有人都跟着二世子一辈子吧?他要每次都这么闹一下,那还了得?老太君不过是给他立个皮肉规矩而已。”
“至于王夫人,她房里的王善报家的我就认识,大姐给我讲了许多体己的话,不过,说起来也怪瘆人的。”
“怎么啦?”
“王夫人原本打算走破例应招的路子,将林家小姐送到宫里去伺候皇上。”
“啊?!”侍女惊叫一声,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会吧?王夫人可是坑了林家几百万两黄金啊!她不是说着要将林家小姐留在府里伺候二世子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王夫人并不喜欢林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总之不想让林家小姐在王府里当福晋,尤其是大福晋,其实说起来,林家小姐虽然身子弱,又娇滴滴的,可绝对是个能干的人呢!这几年崇王府里的奴才们,包括大姐吧,层层剥皮,吃拿卡要严重的很,还多有赌博的,可是林家小姐住的沧海文学网馆里,那真是一点二不和谐的风声都没有的,尤其那些丫鬟,连贿赂都不收,想来御下的本事非常强大的,她要是能管理王府,那绝对能让王府更上一层楼了!可惜啊,林家小姐不会劝二世子上进,这点太致命了,就冲着这个,王夫人才不会让林家小姐当大福晋,以林家小姐的那高傲的心性,想来也不会给二世子做小,就只能进宫当娘娘了。林家小姐,才名在外,进了宫,直接就是嫔妃,连才人都不会当,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崇王府的另外一把保护伞了。不过说起来,将自家亲戚利用到这个程度,你不觉得瘆人。”
“我只觉得那王夫人好可怕,不过她图什么?不就是图将来自己的孩儿能一生安稳吗!那二世子要是能出席一点,在朝当官,夫人自己封了诰命,只怕这一切都不用做了,二世子喜欢谁就是谁吧!唉!说来说去还是家里男人没本事,让女人撑着啊!”
“说到这里,我倒觉得我们挺幸运的!”
“这怎么说?”
“我们虽然,嗯,来历可能有点特殊,但是好歹进了侯爷的府邸,再怎样,只要摸准了侯爷的脾气,不去触碰他的底线,这辈子就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得啦!侯爷能文善武,哪边都吃得开,得罪人了,往翰林院一躲,皇上也不能加罪,遇上贵人了,就往前线冲一冲,将北人赶走,这样就可以得到银元赏赐,可以买更多的东西,府邸的生活也会好起来,我们也就跟着沾光了。所以只要侯爷不倒,我们就不必看任何外人的脸色,给任何外人的面子,就是每天做做活儿,将来配了人,成立个小家庭,一辈子和和美美地也就完了,老了往棺材离一躺,也是安心的,至少年年和受着子孙的香火呢!哪里能像崇王府那般,烈火烹油,却是危机渐进!崇王爷自己不会经营人脉,又不肯去翰林院养老,在一个主考官位置上干了十年,除了和其他的官员舞弊串通,厘定金榜名额外,也干不了更多了,就这还差点被皇上逮住过,险些命都没了,只能向皇帝卖忠臣,去当那炽白芍药的外政官……大世子早年得过重病,只有半拉脑子,要不是王府精心调养,只怕已经是痴呆了,王爷没有人脉,只能话大价钱把他送到禁军中去,谋个差事,可是这也做不来,打伤了人,被一路贬到江安江防音去对付水盗了,以他那有勇无谋的半拉脑子,神功修为再高,将来也是要死在战阵里的,因此王府只当他已经死了,几乎断了联系,二世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可是不学好,二十岁了连秀才都不是!那明摆着就是此生都不可能当什么大官了,而一个小官小吏的,就算去贪墨也养不起这么大一个王府呀!你想,到了这种时候,王夫人能怎么样?只能靠女人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进宫,让自己亲戚的女儿进宫,用嫔妃的荫德来保证王府,你以为他们修那么漂亮的百花园是为了什么?吃疯了?还不是为了像皇上表功表忠心吗?”
“可是我要是王夫人,我就散尽家财,打发多余的人回去,就维持这一个小王府算了,朝廷每年给的例钱,那可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的,横竖不会让堂堂亲王府败落下来。像美王,贤王,东西两王,还有那些铁帽子国公,不都这样吗?二世子不行,就让他多生几个男孩子,培养起来,靠着祖上的名号,总有一个能进得了三省六部的,那样时候,只要不出错,王府早晚也回到如今的规模了,帝国百年来的王府,升升降降,总没有一个真正败落完蛋的,不都是如此吗?王夫人为何要如此铤而走险?谁都知道,皇上信任大臣,却永远不会信任嫔妃啊!嫔妃在皇上眼里,和桌椅板凳一个样子,坏了从来不修,直接劈了当柴烧,妃子但凡一点错,直接就浸猪笼了,毕竟后宫的丑祸不能放到尊人府离去审判,王夫人将自家女孩送入宫门,那是将女孩往火里推啊!何皇上的喜好又不是没人知道,那是专门喜欢抄家灭族的!王府原本是皇上的亲族,本不在抄家范围之内,可是一旦有女孩进了宫,那就是外戚了,而帝国百年之中,最先被抄家的总是外戚!王夫人呀,怎么能这么傻?!”
“所谓由奢入俭难,你以为谁都像咱们两个一样,可以从容地从那奢华的宫殿中出来,在这忠武侯府邸中呆着么。那王夫人,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也要铤而走险的。”
“说的也是。”小侍女垂下眼帘:“侯爷信不过我们,这辈子没法飞黄腾达了……其实我要不的也不多,能成为侯爷身边的近臣,能管一点实权,让外人叫一声‘总管大人’也就好了,可是侯爷……唉,真不知道兰波斯菊的那些磨镜的家伙究竟做出了什么蠢事,居然让侯爷不得不去信任一个教坊里出来的脏蹄子!我们就算来历不太明白,可到底身子是干净的呀!出去代表侯爷,也有些面子了。”
“别说了,侯爷身上发生的事情,上面都不清楚,我们能如何?真以为上面派我们来监视侯爷?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熬上二十年,侯爷的成就也定型了,我们也就不需要起什么作用了,到时候侯爷也多半会信任我等了吧?”
“可是二十年之后,你我都老了呀!老菜帮子,有人要么?!不给上面做点实事,不准配人呀!”
两位侍女都沉默了,刚刚还嘲笑贬低崇王府的劲头也彻底消散下去了。她们两个都没有发现,相隔十几丈,银尘已经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二十年?呵呵,帝国都没二十年阳寿呢!”银尘冷笑一声:“以为我花大价钱在这府邸地下高这搞那很无聊?嫌钱多?呵呵,这里要是被改造成永久性的傀儡生产基地,哪怕只有九九魔改基地那么一点成就,只怕北武帝也未必干长期占领呢!傀儡宗的领地,有活人敢统治么?”
银尘正想着,就在此时,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两位侍女的面前,一人赏了一巴掌:“居然敢闲着?!在侯爷府邸里也敢偷懒?!”李梦诗柳眉倒竖,一双眼睛里散发出凌厉的神光,那眼神不是嫌弃和愤怒,而是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饰的仇恨。
两位侍女赶紧低头,此时根本不敢有任何表示,只能听训,虽然她们两人手里都有解语宗最怕的断情针,可她们绝对不敢拿来反抗李梦诗。
一个李梦诗不算什么,可是远处的侯爷,已经转过脸来看这边了,两个小侍女绝对没有胆子触怒侯爷。她们听说,东海的“灭罗渊”都能被侯爷给杀了!
“快去拖地!”李梦诗指了指灰尘满天的院子。两个小侍女一哆嗦,其中一个委屈地扁了扁嘴,拖地不是她们的活计,那是一同调过来的三四十岁的下等仆妇的活计那些人是真正的下贱种子,连兰波斯菊都进不去,也不知道转手的几百道,总之就是干体力活的女奴,这本该是女奴干的活计让她们干……
这是惩罚,封建庄园无论是哪个世界里都是一样的,干活的时候闲着就得受罚。两个小侍女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赶去拿墩布情理尘土飞扬的庭院,那里,还在施工呢。
她们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李梦诗没有听到她们刚刚的对话,否则,胡乱议论自家主人,那是要杀头的。
李梦诗赶走了两人,赶紧来到银尘面前,躬身道:“少爷,鬼老回来了……”
“让他赶快来!”银尘立马回到小屋:“让樱公子耐心等一下,我和鬼老有非常重要事情说!”
“是!”李梦诗领命而去。
【银尘的临时房间】
“鬼老,还记得我们在潜艇上说过的关于血脉秘术的话题吗?”鬼厉名来了之后,银尘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记得,少爷让老夫去北国探查,就是摸清那些人的势力分布吧?那些人,其实势力蛮大的,不过他们之中门派林立,内斗惨烈,其实也很有机会的。少爷……”鬼老站在银尘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这次去北方,就是为了初步调查一下血脉秘术的。
“你现在不必说具体情况,我也没有时间听,我估摸着最近不会有机会亲自去那边了,所以得找些人成立一个什么机构代为活动,正道是不行的,他们当前的任务就够重了。天杀魔宫也不行,不保险,而我们的人,现在都有明面上的龙禁尉头衔,被朝廷的血滴子盯梢着呢,走不开,何况这么大的忠武侯府,还要防卫,我估计忠武侯府邸一起来,北人的刺客也就要到了,毕竟弄丢他们八万大军可不是小事情,何况冷子夜的血仇也得算我头上呢!”
“那少爷意思是让老夫去重新招人弄?”
“不,我打算派【晓】暗中培养第二梯队去做这脏活。”银尘说道这里,停了一下,然后问鬼厉名:“鬼老见过最强大的血脉秘术是什么?”
“最强大的?只算攻击力的话,献祭肋骨的应该最强吧?那么大一头魔物,神功根本对付不了。少爷还记得四卅时候的红魔老人吗?那个就是肋骨秘术,红魔老人一开始是寄居在一个活人的身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