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整个摇晃起来,不少木柱都发出了断裂的咔嚓声,法师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通天彻地的毁灭气息,那无形的气势似乎正在纠集着周围的空气,化成漩涡状的灾难。
“怎么可能?”将一面墙撞塌的龟儿多山狼狈地,八肢齐上地挣扎着站起来,然而面前的法师,已经成为真正的法神。
银尘手中罡风暴起,一道道无形而恐怖的压力撕扯着整间大殿,梁柱咔嚓断裂,砖石腾空而起,狂风,重力,空间,三种元素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法神银尘持有的崭新天则:“腕电·真空破。”
他于虚空之中微微抓握。
罡风就在他虎口合拢的瞬间,旋转着将龟儿多山举了起来。
他反手一抛,龟儿多山仿佛被巨人扔起来一样,嚎叫着撞碎了屋顶飞上高空,接着将另外一处屋顶砸塌,轰鸣着栽入地底。
人群发出了仓皇的尖叫,因为整座大殿都坍塌下来,然而法神银尘朝天一指,一股无形的罡风爆炸般地冲击而上,将振作大殿里所有的死物卷上高空。
接着,一颗小小的紫色弹丸发射升空,在天空中黑灰色的漩涡中心爆炸开来,一颗几乎如同太阳一样的,巨大而通红的火球膨胀开来,温压弹一样将所有在空中飞速旋转着的建筑垃圾化为灰烟。
银尘此时的气势,已经完全不是人了,也完全不受到人间力量的制衡。
他轻轻勾了勾手指,大地仿佛听他的命令一样轰隆隆地蠕动起来,将摔得骨断筋折的龟儿多山挤出了地底。
潘洋城的教主此时已经全身是伤,神智也有点不清晰,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在战斗着,摇头晃脑地稳住了身形,艰难问道:“怎么可能?你——”
“你能压制住我这么长时间,靠的是大殿中的信仰之力。”法神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同判决:“如今大殿没了,你也就真正成为了我脚边的蝼蚁了,妄自称神的蠢货。”他伸出手,,一根手指对准了龟儿多山庞大的身躯:
“腕电·崩山。”
罡风如锤,雷光如刀,象龟的身体在瞬间就被撕扯成无数碎块,仿佛一秒内完成的千刀万剐。鲜血在巨大的肉块中挥洒,几乎成为一片通红的遮天幕布,然而龟儿多山的声音依然在广场上回荡着,如同坏天气一样越来越凶暴:
“没用的!本座可修炼过血舞红臊……”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
并没有受到多少多少损失的教兵阵线忽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又一位童子手捧圣刀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空无一片,而身上的骨节又在咔嚓咔嚓地断开,他的脸首先开始变形,神色变得模糊不清。银尘雍容地转过身来,表情凝重,可是眼神似笑非笑。
“血雾红臊?原来这个才是圣刀的真正用途吗……很可惜……”银尘猛然使出暗器内家重手法,翻飞想广袖之中忽然射出一道粗大的激光。激光不仅带着高温,还带着强大的电流和一股钻孔般的螺旋刚力,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其中净化万物的斩咒特性。光柱无声无息又耀眼非常地刺穿了那位十二岁男孩,还在慢慢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男孩瞬间就被这道激光消去了上半身。
“怎么可能!!”龟儿多山的身影忽然间在虚空之中浮现出来,他的形象几近完全透明,而他脚上的那把圣刀上,散发出大量的蓝色魂气,维持着他那虚无的影像。
“怎么不可能,你真以为作为我的主要战斗资源的光,与火,就是那种无聊的巫术把戏吗?光的力量消灭战魂,而火的力量克制寒冰,所以说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得是有了准备才敢登门拜访呢。”
“来人,收圣刀!快收圣刀!”纽葛丽特·龟儿多山看到银尘手中忽然浮现出来的一片暗影,立刻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计较法师能不能做到什么超乎想象的事情的时候,而是想法子保命的关键时刻!他大吼着,命令着那些被光束照射得破了胆子的手下抽上来,将圣刀收走,意图东山再起。
“这个才是你的本体吗?一把……玄器?”银尘的袖口里伸出了一把转管机枪,紫色的奥术飞弹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圣刀周围的焦土之上爆炸起一片片细密的火焰,弹雨也成功地将赶上来的几名教兵挡在了外面。
银尘飞身而上,身形矫捷如燕,银白色的广袖在空中张开,黑暗的刀芒化作锋利的指锋,狠狠扎在那把圣刀之上。
黑暗炼金术模拟神功·类·黑天煞。
“不!”龟儿多山发出一声惨烈的怒吼,在教民们惊叫怒骂声中,银尘隔空发出一道罡风,将那把圣刀吸到了眼前,伸手就握住了。
他一只手握住圣刀的长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刀背。龟儿多山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吼叫,一团灰绿色的雾气就从那圣刀之中浮现出来,附着在银尘的手上。
“魔邓肯之犬。”银尘的脚边忽然绽放大片的黑暗,在午后的阳光下看起来特备碍眼,黑影之中浮现出一条狼狗的身影,而银尘,毫不犹疑地一掌拍在了狗屁股上。
“汪!”狼狗委屈地叫了一声,却并不敢对银尘有更多的表示,它的形象就是最彻底,最完美的奴才形象。
“龟儿多山……既然你叫这么个名字,那么就老老实实去做个龟儿子吧,希望你的后代像山一样多。”银尘那一掌,将手上附着着的龟儿多山的灵魂,混合着他的战魂一起,附魔到了狗腿之间的棒棒上,成为了狼狗的“龟儿子”。狼狗感受到男性雄风的力量暴涨,兴奋地汪汪直叫,而此时,银尘也刚和解除了对忠犬的奴役契约,并且顺手发射了一个恐惧诅咒过去。
狼狗狂叫一声,撒着欢儿穿过广场,冲进了一条小巷之中,不多时,几条流浪母狗的叫声高频率地传来。
“就这样了。”银尘随手将圣刀变成了斩击斧,重重砍在地上,转身离开,曾经的圣物此时已经一点儿灵光都没有了,彻底成为一件结构精巧的凡器。
教兵们楞楞看着他,没有人敢于上前。银尘发动风暴轰击整座大殿的英姿,让他们所有人都胆寒了,银白色的少年,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战胜的。
而在这个时候,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了。
潘洋城的城主府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弩炮齐射命中建筑物的闷响,那声音笼罩了全城,让全城的百姓都紧张惊慌起来。
而城主府那边也适时地燃起了大火,火柱子都上升到了七八丈的高度,黑色的浓烟更是升到了天顶上。
城主府门前,樱释玄和尹雪梨还有其他所有的战士都缩在装甲步战车里,操控着小型机炮轰击着城主府的门洞,大门早就不见了,门洞里面传来阵阵惊恐的惨叫。
玄天阁是个没有阶级的门派,门派之中长老往往带队冲锋,而不像任何魔道门派一样,长老坐镇中军,“指挥若定”,此时,作为玄天阁大师姐的尹雪梨一反常态地没有身先士卒,是因为没有士卒可以身先。
他们是从城外一路开车过来的,原本想着到了战线前方再跳车步行,这也是历次门派演武摸索出来的内容——临近战场的最后八公里,没有交通工具可用,只能靠双腿和身上的武器。
但那是双方都有战车,甚至都有直升机时的对抗,在潘洋城里?
“我好像忘了,城主府里的兵,连手枪都没有!”尹雪梨吐吐舌头。
“他们有弩箭,也算数的。”樱释玄一拐方向盘:“不跟他们玩了,冲!”
轻型装甲车,如同发疯的犀牛一样,以碾压般的姿态冲进了城主府。
而另一边,就在银尘刚刚迈出第六步的同一刻,作为龟儿多山的“寝宫”存在的,与因陀罗大殿隔着一条街的小楼,忽然间整体坍塌了。
大面积的死亡就在这一刻降临,砖石和木料轰隆而来,砸烂人体和战魂,血光侵染间,一座巨大到不可想象的,似乎会移动的“城堡”,拔地而起。
那是樱释玄也不敢设想的超重型战争要塞。樱释玄他们的武器顶多就是火箭筒加上车载机炮,而这座要塞,却是拥有除核弹以外的,所有现代化战争凶器。
导弹,激光,重炮,机枪,喷火器,一应俱全,甚至连毒气都有!
那恐怖的要塞,至少有六层楼高,以一个完全的威慑姿态,面对着听闻神殿被袭击而迅速赶来的城防军,和皂衣吓破了胆的教兵们。银尘停下脚步,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的表情,接着他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带着一股诅咒般的蛊惑力量。
“还愣着干嘛?人力不可抗,跑啊!”
“跑啊!”也不是道人群之中最先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喊,顿时士气如崩,包括巡防营的兵丁在内的所有人立刻扔下手里能扔下的所有铁器,脱下身上能扒掉的所有金属,撒丫子朝着广场周围四通八达的小巷飞窜而去,挤伤踩伤的暂且不论,小巷子里面的人看到那“高孙如云”的金属怪物,也都破了胆,纷纷爬地道爬楼顶跟着逃窜。
然而那巨大的移动碉堡,似乎压根没看见这群真正意义上的蝼蚁,转身就朝着最宽最平坦的大道走去,那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出门散步一样,可是那样一来,整个城市的交通立刻乱套了。
【几秒钟前】
龟儿多山被银尘永久变成狗的“***”的同时,原本假惺惺给苏菲菲按摩着的林轻雨忽然停下来,她最后按的那一下特别重。
“哎呀!”苏菲菲忍不住痛叫了一声,接着温言道:“你若是累了就歇着,就算是真的仆人也不至于要时时刻刻按着……”她忽然住嘴,因为敞开着的门外又有人进来了。
“请问太太需要用饭吗?”仆人没有敢进来。
“不要。”苏菲菲装作不耐烦道,其实她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
仆人很为难地站在门口,一边想着怎么劝劝这位新来的太太“回心转意”吃上这里的一口饭,也就算是这里的人了,可同时,她又十分狐疑地瞄着太太身边的小侍女,从那小侍女不耐烦又嫌累的站姿来看,这小妮子当真没大没小,还以为这里是江南呢,把自己也当成了半个主子,而事实上,在这北方城市里,主子的近身奴才,和给主子洗马桶的奴才都是一样,都是奴才,在主子面前敢表露出一点点不敬,那立刻就是被砍去手脚做成人彘甚至腌肉的下场啊。
“得教教她。”仆人并非一片好心,因为奴才之间也有论资排辈的情况,老奴才惩罚年轻奴才家常便饭。北方人和南方人是不同的,南方人的奴婢大都花钱买来,以和主子的亲疏远近关系论高低,而北方人,那是以服务时间长短论高下的,因为北方人的奴才几乎都是“祖传手艺”。
仆人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将小小女孩“骗”出来的时候,林轻雨却开口了:“姐姐,要开始了啊。”
“现在嘛?”苏菲菲的语气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
“就现在。”女孩的口气不容置疑,仿佛她才是真正的主子一样。
门外的仆人已经抬头在看林轻雨了,她万分震惊于林轻雨的口气:“小妹子,在老爷这里可不能这种口气和主子说话啊……”
“拦住她五秒。”林轻雨的口气已经算是呵斥下人一样的命令,而苏菲菲没有任何怨言,或者说她心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伺候林轻雨的仆人吧。此时,她正抱着琵琶坐在雅室的正中心,听到林轻雨的命令后,轻轻一拨琵琶。
门外的仆人只觉得脑仁子里轰隆一声,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苏菲菲的音攻技巧,在寻常人眼里也和妖术差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