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怔住。.
大太太满脸歉意:“我当时只说广东有事,需二姐在那里逗留数日。后来你们议婚,更不好提这件事……”
那为什么现在又说起这件事来呢?
沈穆清猜测道:“二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太太点头:“她病了!”
“病了?”沈穆清很是吃惊,“什么病?现在怎样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大太太道,“自她到梅州后就食欲不振,是吃什么吐什么,又请了名医看治,虽然情况好转,可人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你当时生了霁姐,这话就更不能说了。”
这样看来,大太太是觉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怕自己在丈夫面前站不稳脚跟。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萧飒讲这件事。虽然自己可以很肯定萧飒和涂小雀没有私情,但萧飒既然收留她,那对她就有自己的安排,这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
“我写信给相公吧!”沈穆清笑道,“看相公怎么安排!”
大太太松了一口气,拉了她的手:“你的性情真好!”
这不是性情不性情的事,而是这其中的事不好向大太太言明。
沈穆清含糊其词,然后去给萧飒写了信。只说二姐在广东病了,如今奄奄一息,请他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好?
她又把信给大太太看,大太太看了也说好。还嘱咐她:“千万不要让两人见面……男人多爱怜惜弱小。”
沈穆清很是赞同大太太的意见。
有些人,你得一生一世的防着!
过了几天,萧飒回信来。说当初收留她,一来是怕镇安王追究起来把沈穆清扯进去于清誉不好,二来是她哥哥苦苦哀求,正好家里又缺人,做了个顺水人情。如今事过境迁,她又病入膏肓,自然要通知她家里的人来。最后还在信中嘱咐,不必吝啬钱财,免得落下埋怨,白白做了这场好事。
大太太看了信中的内容很是惊愕,望着沈穆清有些不知所措。
儿子有点瑕疵的时候,婆婆就会看重媳妇。大太太再好,自己也是媳妇,萧飒也是儿子。沈穆清决定把这件事就这样和稀泥!
“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她向大太太讨主意,“会不会影响相公的名声!”
大太太脸上就露出毅然之色:“这件事我来出面办。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这样最好!
但沈穆清必不希望萧飒和大太太之间因为涂小雀而有所误会,笑道:“您出面那是最好的。一来我们抽不出人手办这件事,二来我们的人办,又怕传出什么闲言闲语来。我看,就把人送回涂家,然后给涂氏兄妹一些钱帛,再助他们兄妹做些小生意,也不枉相交一场。”
大太太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沈穆清就笑道:“既然您同意了,那我给相公回封信吧!”然后把这件事怎么处理,由谁承办都告诉了萧飒。
萧飒为这件事回信时,还特意提到大太太,让沈穆清代自己跟大太太说一声“谢谢”。
大太太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久久不语。
转眼间天气就凉了起来,霁娘非要把头竖起来不可,横抱着就要哭闹,沈穆清和明霞等只好用手托着她的脑袋竖抱着她,这样还不行,还要抱着她到处走动才行,大太太就抱着她到处串门。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沪定那边没有任何元蒙人的消息传来,沈穆清就商量大太太:“我想和霁娘回沪定过年。”
大太太想了想,笑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沈穆清自然是高兴地应了。
大家商量好了,就开始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郑三爷告诉沈穆清,元蒙人四天前以迅雷之势攻破了天全县。
这已是天全县连续两年被破城了。
沈穆清很是着急,让郑三爷帮着打听萧飒的消息。
郑三爷安慰她:“你放心,这个事还是七少爷通过米铺传过来的话。他还说,让你安安心心在锦州过年。”
沈穆清望着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朝着外面“咦咦呀呀”表示要出去玩的女儿,只得长长地叹一口气。
西边几个县常被元蒙人攻陷,所以虽然天全县破城之事传到锦州,锦州的民众也不过是“哦”一声,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萧霁娘的百日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请的客。
虽然做为父亲的萧飒不能来,但郑家还是张灯结彩,帮着萧飒开了三天的流水席,郑家各房的也都来送礼。大太太还特意把郑夫人和房夫人接到锦州来吃酒,待百日礼完后,又陪着两人到锦州一家斋菜做得很出名的庵堂玩了一天,走时,绫罗绸缎装满了车。两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可一进十一月,萦经县、汉源、沪山县相继被破城,锦州城开始有了几分紧张。
“沪定呢?”沈穆清关心的是萧飒,“沪定没事吧?”
“应该没事。”郑三爷的脸色有些凝重,“听说雅安府的知府派了人手去增援沪定,岩州卫的兵力也集中在了沪定。”
隔得远,消息传来时早已有了新的变化,沈穆清就是担心也没有用。
腊八节的第二天,沪定被攻陷。
沈穆清听到消息后呆滞了片刻,高声叫了银良去打听消息:“……看爷是死是活。”
银良应声而去。
沈穆清彻夜难眠。
过了两天,银良和庞德宝来了。
“爷没事!”庞德宝的样子有些狼狈,但精神还很好,“跟在郑大人身边。郑大人如今后悔不己,说当初应该下定决心组织各乡团练的,所以现在事事都以七少爷为尊,七少爷和郑大人这几天就会到达雅安府,和雅安知府商量抗元之事。”
沈穆清稍稍安下心来。
到了十二月初,跟在萧飒身边的庞德宝又到郑家传话。说如今雅安知府把指挥权交给了萧飒,萧飒正组织各里各乡的里长和百姓打仗。
“让百姓去打仗?”沈穆清愕然。
庞德宝点头,笑道:“刚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少爷这办法能成,后来少爷亲自到里去说服那些里长,又组织里里的青壮年藏粮藏油、挖路挖坑,要么让元蒙的马折在了路上,要么元蒙人进了村也找不到吃的。”
“那相公他自己怎样?”沈穆清关心的是丈夫的安危,“有没有吃的?危险不危险?”
“您就放心,”庞德宝笑道,“现在知府大人吃什么,我们家少爷就吃什么。有时候,就连知府大人没有的,厨房里的厨娘都要想办法单独留点好吃的给少爷吃。”
“那就好!”沈穆清只得安慰自己,“能吃能喝,就是福气。”
十二月中旬,沪定那边传来好消息,岩州卫俘虏了四百多元蒙人。
这个消息让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百姓放心下来元武三十八年,元蒙人虽然攻占过雅安府,直逼锦州……那年上了年纪的老人对此记忆犹新,现在听到沪定俘了四百多个元蒙人,城里敲锣打鼓地庆祝,好像是过新年一样。
又过了几日,岩州卫在沪山县附近又俘了三百多人。
一时间,大家都看到了希望雅安府守得住,锦州就能相安无事。也因这件事,锦州的新年过得比往年冷清,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虽然官府依旧组织了灯会,但去逛灯会的人并不多。
沈穆清却在家里天天盯着霁娘,她现在拿什么都往嘴里塞,手脚很是伶俐,稍不注意,东西就进了嘴。
过完年,雅安府把被俘的六百多元蒙人全部推到东城门斩首,然后把脑袋挂在了城墙上,据说,流出来的水把土都染红了,半个月都没有散。
自从那以后,战事对岩州卫越来越有利,二月二,萧飒和一个叫刘忠的里长带领二十四个村民将元蒙人这次负责攻城的将军雅里生擒。
四川布政司和指挥使都惊喜万分这可是四川六十年以来第一次能生擒元蒙将军。萧飒之名也随之被人所熟悉。
沈穆清知道了忙和郑三爷商量:“……这样的军功反正相公得不到,不如想办法找个能书会写的人,把相公这次的作用写下来,然后派人在百姓中宣扬。”
郑三爷微怔。
大太太已明白,却很是犹豫:“这样行吗?”
沈穆清沉吟道:“我们又不夸大其词,只是把相公所作所为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我赞同!”郑三爷神色凝重,“正如奶奶所言,这样的军功人人抢,就算是落到七爷头上,只怕有人还要清算七爷的旧账。不如把这件事在百姓中悄悄宣扬,也不枉七爷为人做了一回嫁衣。”
沈穆清也劝大太太:“古有谢安,居会稽而远名扬,萧飒已有忠君之名,如果再有定邦之才,以后不管他能不能得返庙堂,别人想再害他,也要顾及他的这名声。”
大太太思忖片刻,毅然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得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就在四川布政司和指挥司联名向朝廷报喜时,雅安府一带开始悄然流传萧飒的很多小故事。说他如何忧国忧民,说他如何自动请战,说他如何打击元蒙人,说他如何生擒雅里……越说越玄乎,最后还提到他是为什么会被流放沪定,提到他十七岁时怎样中了武状元。一时间,萧飒成了街头巷尾的传奇。
萧飒还专为这件事写信给沈穆清:“……多有夸大之词。甚至说,我因糟糠之妻婉拒驸马之荣。实在是不知道这传言从何而起。”
沈穆清不由大笑。
* * * * * *
书名:侯门娇
书号:
作者:一个女人
简介:看咱现代白骨精,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