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鸾笑着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夫君请用!”
燕岐晟苦笑着接了过来,穆红鸾脸上笑得越是甜美,语气越是客气,燕岐晟便越是心慌,一顿饭吃的似从后背梗下去的一般,不由反手去捶了捶后背,穆红鸾关切的瞧向他,
“夫君,可是身子不适,可要妾身代劳?”
“不……不必了!”
燕岐晟咳嗽两声忙摆手,燕韫e在一旁冷眼旁观却是暗暗好笑,心知儿媳『妇』心里不爽快,待两人回去只怕好有一番掰扯。
当下开口为儿子解围道,
“长青大比连胜在禁军之中也是少见,因而得了官家赏赐,雷霆雨『露』具是君恩,我们受着便是,只如何安排还是长真说了算的!”
他一发话,自然便是为儿媳『妇』撑腰之意,这也是不想因着这两名女子坏了小夫妻感情。
长青忙道,
“爹爹说的正是,这府中的下人无论男女俱是由长真处置,我与爹爹都无二话的!”
穆红鸾闻言更是笑颜如花,
“多谢爹爹!”
却是对燕岐晟一个眼风都没有,燕岐晟心里疑『惑』,
“长真虽说『性』子好强,但也不是蛮横之人,即是爹爹都发话了,怎得长真还要生气?”
一顿饭吃得很是艰难,饭罢小夫妻辞了燕韫e步行回九曲湾,燕岐晟将后头跟着的丫头小厮都赶走,却是讨好的去拉穆红鸾的手。
“长真!”
穆红鸾木然看了他一眼,缩回了手,燕岐晟厚着脸皮又伸手去揽她腰,穆红鸾垂头不语却是神『色』渐渐黯然,燕岐晟见状忙道,
“长真你别恼,没得让外人坏我们心情,那御赐的宫女入府不是我本意,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远远的打发到外头庄上去,你可别因为这个恼了我!”
穆红鸾摇了摇头,
“那两名宫女,长青若是喜欢便留下就是,便是你想纳妾也成,只不要瞒着我就成!”
燕岐晟一听立时就急了,站在那处猛然一把拉她进了怀里,唬着脸怒道,
“穆红鸾你说甚么,我几时要纳妾了!”
平日里打打闹闹倒也罢了,只这天大的冤枉可不能往他头上扣!
穆红鸾原只想装个样子诈他一诈,却见他满脸怒容,似是真发怒了!
当下咬了咬唇将前头龚茜的事儿一讲,燕岐晟也是满头雾水,虽是想不明白,但这头一个要撇清自己却是立时要做的,当下指天发誓道,
“你前头说那姓龚的女子,我瞧着多半是龚家的表姐,就是小时曾入府曾玩儿过一阵的,前头确是宴请时见过一回,不过平常见礼罢了,旁的一句未说,更不会向她提起纳妾之事儿!”
穆红鸾心想,
“看那位龚家娘子的神态,只怕这想做小妾的就是她了!”
他说起小时的情形,穆红鸾立时便信了他,便是长青有心纳妾也不会选到她头上的!
“那……为何她会如此反应?生生似我抢了她丈夫一般?”
“我也不知晓啊……”
难道这位龚家表姐得疯病了?
两人说来说去也想不明白,都觉着奇怪,便都想到了燕韫e身上,燕岐晟拉了穆红鸾又往回走,
“我们回去问爹爹!”
拉拉扯扯到了菩提院,燕韫e闻听立时皱起了眉头,
“前头确有那费少扬提过一回……”
将那日费少扬的话讲给了小夫妻听,燕岐晟闻言恍然,
“难道他口中所说的远房侄女便是龚茜?”
想起前头宴请时龚茜见着他时欲言又止,含情脉脉的情形,难道是……她早有些意,而因着爹爹回绝了纳妾入府之事,才心中怀恨见着长真便就发作起来?
问过燕韫e总算证明,这事儿与他可是半点干系全无。
燕岐晟出来搂着穆红鸾委委屈屈道,
“长真这回问明白了,可不能再冤枉我!”
穆红鸾歉然伸手搂了他的劲腰,
“是我的错,没有问清楚便怪起长青来了!”
甚么没有问清楚,不过是心里嫉妒,怒火中烧便沉不住气去细想罢了!
燕岐晟听了却是得意偷笑,
“长真为何恼怒,我心里明白的……你这是心里有我,不愿我有别的女人!”
穆红鸾脸上红了起来,想了想便干脆应道,
“我……我就是不想你有别的女人,我……就是善妒怎么了?”
以前才嫁给长青时心有愧疚,想着长青若是有了旁人,自己便退让成全。
只如今自己对长青已是情根深种,若是让她眼睁睁瞧着长青纳了人入府,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只怕自己真要嫉妒狂怒到提剑杀人了!
燕岐晟见她杏眼圆瞪,叉腰挺胸的样儿,只觉得那倔强的眼神似生了钩子一般,勾得他一颗心都跳了出来,身子也跟着异样起来。
当下左右瞧瞧拉她没入一旁的阴暗之处,哑着声音问道,
“长真这『性』子可真是霸道!你不让我有别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了?”
穆红鸾闻言抬头,却是一片漆黑瞧不清他面目,光听声音也不知他是喜还是怒。
她两世为人不管身在何处,都是男尊女卑的多,皇帝家三宫六院,王侯家也是妻妾成群,便是平常百姓家但凡有些底子,都是有三两小妾,一二通房的。
自己爱着长青,便想让他守着自己一生一世,再不许有旁人,这念头实在有些违背世风,只实在受不了他对旁人动情,慢说是动情便是多瞧上几眼,她也要心里不舒坦的!
她实在是善妒之人!这样的念头试问哪个女儿家没有?只个个都要装了贤良不敢说出来罢了,生生憋苦了自己!
只她穆红鸾便是不肯委屈了自己人,若论七出,都能够上休妻了!
左右豁出去了,若是长青不愿便大不了和离,左右前世做了一辈子老姑娘,不也是好生生的过了!
当下索『性』仗着此时天黑人静,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我确是『性』子霸道,见不得……见不得你与旁人好,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许别的女人进府,若是……若是你……你真……不愿,我们便和……”
“离”字还未出口,人已被压到了一旁的墙角处,燕岐晟坚实的胸膛压着她却是低低笑出了声,
“你敢说出那个字!”
低头在她颈间重重的咬了一口,
“长真真是个妒『妇』……”
又侧头寻她的唇,一面吻一面含含糊糊道,
“长真……若是不想我寻旁人,那你……”
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穆红鸾脸上一红,心里却是大喜,
长青……他这么说,便是答应我了!
依在墙上抬头看他,看不清面目便伸手勾了他脖子下来,献上香吻,耳鬓厮磨之际,软软的小手儿却是伸进了他衣衫之中,下头穿着轻薄绣鞋的脚儿抬了起来,一寸寸的上下滑动,勾得燕岐晟气息一变,她却抬头媚笑道,
“只要长青守着我一辈子,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夜『色』正浓,有寒风吹面,只墙角那处却是春意昂然……
即是知晓了自己那位龚家表姐做的好事儿,穆红鸾碍着是婆家的亲戚不好出手,燕岐晟却是不会手软。
叫人打听到龚茜如今已是说了人家,未婚的夫婿姓叫做陈利,乃是吏部的小吏,婚事定在了年后。
燕岐晟闻言冷笑,
“总归是亲戚也不好做得太过,你即是不在乎做人小妾,想来必也不在乎夫君有小妾的!”
这做事儿做起来不难,他在临安城中也算得交友广阔,转弯抹脚寻到一位与这陈利相熟之人,花上银子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支子,放在家中充做远亲,又隔三差五请了那陈利到家中吃酒,一个有心勾引,一个血气方刚,不过十天半月便滚作了一处。
那女子颇有手段把个陈利『迷』得昏头昏脑,也顾不得有婚约在身便将人往家里领了去,陈家二老见状气得不成,却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只不肯将这女子打发出去。
无奈之下便将人收在身边,对外只称是伺候的丫头,等到明年正室进了门,再想法子抬做妾。
年后龚茜入门还不知,到后头陈利提出要抬了这娇艳的丫头做姨娘,龚茜私下打听,知晓原来二人早在她进门之前就有了勾连,气得是大闹了一场,只嫁都嫁了,便是上吊抹脖子也是枉然,只能咬着牙认了。
一来这女子年轻娇美,颜『色』自是比她好,二来她勾栏之中也是学不少本事,龚茜根本不是对手,一月之中陈利除却初一、十五才到她房里之外,其余日子都在那女子房中。
只这样一来,她虽是闹着不让那小妾受孕,自己却也难以成孕,家中公婆、丈夫也是不少的嫌弃,日子难过却也是咎由自取!
花了些银子便教训了那龚茜,龚家知晓了也是无法,只暗叹女儿命薄罢了。
燕岐晟了料了龚茜的事儿,那两名宫女穆红鸾却要亲自处置,即是小夫妻两人都说开了,公爹也明言不『插』手,她行事起来自然便没有了顾忌。
不过总归也是无辜女子,先指点明路给她们,且看她们识不识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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