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柔儿这次登门还有一个目的,不,或许可以说是请求。”
胡柔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月。
芷月了然,“胡姑娘请说便是。”
她没有满口答应,她是对眼前这个胡姑娘有些好感,但也要看事情轻重。
不过眼下这个节点,她对她的口中的请求倒是有点猜测。
果然……
胡柔是个干脆利落的人,眼见如此,就直接说了,“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非是我等小人物可以左右。
然为了一家老小,柔儿登门是想求将军夫人,可否劝一劝楚将军,接受我等归降?”
芷月顿了片刻,直接点了点头,这些年时有战乱,各路诸侯各自为政,其实也都不好过,当然,百姓更不好过。
有实力的当然希望打下去,去争一争,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可看得清自身的聪明人还是有的,如是打下去,被碾碎的会是自身,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求一条活路,这本无可厚非,也没有什么可鄙夷的。
前世的楚永夜从不接受降臣,对武国人本能的厌恶,和他本身性格的嗜血,逼得想要归降的人,也不得不拼死一战。
虽然最后总是楚永夜赢,但他也不是没有损耗。
况且他太过弑杀,武国人为了自己性命,也不得不奋起反抗。
可是何必呢?
有些伤亡是真的没有必要的。
所以即便胡柔没有找上门来,若有归降之人,芷月也是打算劝着的。
“您答应了,真是太好了,柔儿在此先谢过您。”
不是他们太过卑微,实在是楚永夜是一个不可以常理视之的妖孽,若不想被对方碾碎,他们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胡柔难掩激动的起身向芷月福了福身。
芷月也站起身扶起她,“这都是应该的,胡姑娘不必如此。”
解决了心事,胡柔离开了,除了送来了姜望尘二人,还留下了许多登门礼物,样样都是珍品,可谓是诚意十足。
还有姜望尘的事,胡柔也与芷月提了。
在来的路上,胡柔闲来无事,到底撬了开了姜望尘的嘴,引导着她说出了跟齐秀离开胡家发生的事
胡柔虽然猜到了,可还是再一次被齐秀的无耻刷新了底线。
姜望尘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再次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变得疯疯癫癫。
胡柔毕竟不全知道芷月家和姜望尘的情况,只靠猜测未免不准,怕芷月误会,是她将姜望尘整疯的, 当然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芷月沉默了良久,心绪复杂,姜望尘最喜欢凸显善良,自认为做事从不为自己考虑,没想到这次,齐秀却把她给送了出去。
然而她的大度,却度不过心底这一关。
“姑娘,刚刚老爷派人来说已经将齐秀二人收押,问您要不要再见一见姜望尘。”
芷月因为是独女,幼时的玩伴不多,尤其与姜望尘要好,姜怀了解女儿,以为她会想要见一见姜望尘,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芷月直接摇了摇头,“不见她了,你去告诉爹爹一声,就说齐秀随他处置,但莫要处置姜望尘了,把她关进姜家二房的宅院,派人在外面守着,让她在里面了此残生吧。”
“姑娘,二姑娘那么对您,是想毁了您的后半生,您怎还对她手下留情?”
朱翠很是不解。
芷月笑而不语,这可不是手下留情,并非是将人一刀痛快杀了,才是最狠的报复。
前世姜望尘不曾杀她,把她困在一方不见天日的宅院里,日日想着为她而亡的爹爹,和憎恨她的孩子。
那种极致的孤独再加内心的煎熬,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惩罚呀。
那么今生就让姜望尘也体会一下吧,也算回了她前世的“不杀之恩”。
眼见芷月没有改变主意,朱翠只好去回复芷月的命令。
姜怀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女儿终究还是太过善良了,姜望尘那丫头那么算计她,她还是不忍杀她。
他眼神渐渐阴沉,不过那个姓齐的,他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如此想着,姜怀起身朝着暗狱而去,哪知行至半路,遇上惊慌而来的管家。
“老爷不好了,又让那贼厮给逃了!”
姜怀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难不成他长了翅膀飞了?”
他只觉得荒谬,有了上次城门狗洞之事,他这次可是直接把他捆绑严实扔到了暗狱,只等着细细折磨一番。
姓齐的怎么可能还逃得掉?
管家连忙解释:“是那暗狱看守之人,说是曾经被姓齐的救过,忍不住他哀求,才冒险将他放了!”
姜怀满脸不可思议,事情竟然巧到了极点?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派人去追?”
“老爷放心,已经派足了人手去追了!”
“老子不放心,去备马,老子亲自去追,再多添点人手,告诉他们不必再手下留情,不要活口,哪怕是尸体,也要务必把那姓齐的处决了!”
姜怀简直气急败坏,大步在外走,这般诡异之人的存在,还是曾经算计他女儿的人,他不能让这种不可控的人活在世上!
管家连连点头,“是,是!”
楚永夜刚从军营里回来,纵马回城时就遇见一脸阴沉的老丈人,连忙策马到姜怀身旁询问。
“岳父,这是发生了何事?”
姜怀拉住缰绳,忙道:“永夜,来不及与你细细解释,跟我一起去抓一个人!”
话音落下,他率先拍马狂奔。
楚永夜连忙追上,路上,通过姜怀的只言片语,他才得知事情的原委,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变得比姜怀还要急躁的想要揪出齐秀。
“大人,人在前边。”
齐秀的好运在踏出城门不远处失灵,随着身后追兵声音响起。
楚永夜率先策马狂奔,像一道残影一般窜了出去,不过几息,便跑到了齐秀身后,甩出缰绳,勾住他的脖子,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狂奔。
齐秀眼前一黑,脸色涨的青紫,后背被路上的碎石树枝磨的露出血肉,他拼命的抓住缰绳,怎奈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