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热浪一股一股扑面而来,也将半个孟州城浸在了热浪之中。
乘凉的路人游客如狗尿苔一般,散落在街道两边的树下。
“卖粽子喂~”
“花灯~端午龙灯~面具~”
旁边的青楼当中传出渺渺靡靡的歌声,汇集在了这热闹的街市声中。
“大爷公子,进来玩儿啊,姑娘们水灵的很,大爷~”
喧闹的声音中一短褂小厮穿过舞龙的人潮,举着一张纸自街道那头快速跑来:“兰花,新到的兰花苗喂。”
人潮拥挤不堪,陈昭带着程绮烟从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前行很缓慢。
陶一仙与六元被人群拥挤的甩在后面,离陈昭他们越来越远。
她看着与陈昭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扁了下嘴巴,气的推了推旁边的王六元道:“完了,陈昭这坏家伙得手了。”
听见她说自己老大坏话,王六元不满的道:“不准说我老大,不然我揍你。”
陶一仙恶狠狠的踢了王六元一脚,想要离王六元远一点,谁知端午人数剧增,密不透风,她只得气恼的垂下头。
越往孟江边,人流越拥挤,程绮烟好几次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差点摔倒。
陈昭头大的很,今日只是赛龙舟和放龙灯放纸鸢,明晚的面具不知道会不会被挤掉。
自顾自只管想自己的事,却忘了身后的程绮烟,她身子娇小,有些男子看她貌美,故意在她身边挤来挤去。
看见陈昭离她越来越远,心急之下向人群挤去。
“陈~昭,等等我。”程绮烟的声音小,很快就被人群声包围了。
走了会儿,陈昭才发现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拍了下后脑勺道:“绮烟小姐怎么被我忘了。”
转过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不过陈昭个子高,垫了垫脚便看到程绮烟距离她只有七八步,但是寸步难行。
程绮烟心里焦急,几个男子见她一个人,便故意围在她周围时不时碰她一下。
她声张不得,气的都快要哭出来,就在这时她感觉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有种熟悉的感觉。
抬头看去,确是陈昭这坏人对着她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她身边。
陈昭本就生的高大,几个男子被陈昭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后,都识趣的向前走去。
“我们先挤出去。”陈昭说完拉住她穿过人群,走到临近的河边。
“那些登徒子……”程绮烟说的又羞又怒,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说不下去了,双肩颤抖,泪珠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见她此时轻声抽泣,就像是受委屈,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安静的样子。
她哭泣之下,如海棠含露,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这不是在勾自己的魂么,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只是个贪财爱美的俗人。
陈昭心里急跳了两下,忙偏过头不去看她。
见陈昭转过头,程绮烟以为是他烦自己,握着拳头轻轻打了他胳膊一拳道:“都是你害的。”
“疼,我胳膊被你打断了。”陈昭装作龇牙咧嘴。
听见陈昭说疼,程绮烟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急忙拉过他胳膊轻揉起来,道:“还疼吗,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她停止哭泣,陈昭笑道:“你看不哭的多漂亮,别哭了,跟紧我就好。”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陈昭这家伙骗自己,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他哄骗戏弄了,还笑,莫不是病了。想起昨晚她自己做的事,脸色更加羞红。
水清柳翠,微风拂面,江水汹涌的孟江如一条巨大的青龙。
孟江上游船来往,几十条龙舟聚集在码头蓄势待发,只等冲刺的那一刻。
“咚咚咚……”
程绮烟看着龙舟道:“今年似乎比去年更热闹,这鼓点听起来很是欢快。”
“嗯,这叫狮子高兴,你知道为什么要赛龙舟吗,据说当时是为了打捞屈公,而来吓走江里的鱼虾鳖怪。”陈昭解释道。
“这个倒听过,我爹说因为龙主水,象征勇猛,是龙权,祖权和神权。而且做龙舟的木头也不是一般木头。”程绮烟接陈昭的话补充道。
“日晒万年樟,水浸千年松这句又来头,有些龙舟就是樟木做的,龙头的角在有些地方是用梅花鹿角做的。”陈昭意念翻着关于龙舟的一些碎片。
龙旗高扬,龙舟从长着茂密的灌木的江心小洲处飞一般驶出。击鼓声如春雷一般震响,冲破水面,远远回荡。
欢呼声震动孟江,鼓声时而轻快,时而急猛。比赛开始后,江上击鼓声、呐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陈昭看着江上有些来自金陵的画舫从江上飘过,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曲子,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见陈昭盯着画舫发愣,程绮烟惊讶道:“梁王的画舫每年都会来孟州和金陵,船上美女如云,都是请的名妓。”
梁王?哪个梁王,画舫上美女如云,他怎么感觉站在船头上的那些女子一般般呢。
见程绮烟吃惊,陈昭觉得甚是好笑,道:“我对什么梁王权贵,才子女人之类的,素来不感兴趣。”
“那是因为陈昭你本人就是一个有才之人啊,而且你的容貌也是我见过上等的。”程绮烟笑着道:“不过陈昭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是对美女应该感兴趣吧。听说梁王的女儿可是第一美女加才女哦。”
她和陈昭熟悉后,也开始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语气也更加亲切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冷淡。
在加上昨晚的事,陈昭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双人格,猜自己心思也有些准。
“我是俗人,贪财,美色勉强感兴趣,特别是你这样的女子。”经过昨晚的事后,陈昭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语言上撩了起来。
程绮烟小脸绯红,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看完龙舟,便沿着江边向前走去,路上都是一些卖香囊和河灯的。
端午节的晚上是会放龙灯纪念屈公,但是明晚就是少男少女们祈求姻缘的日子,带着面具各求姻缘与前程。
越往上游走,卖兰花的商人也越多,他们都是一桌子摆上几盆兰花。
陈昭刚要上前问价,就被程绮烟拉住摇摇头道:“不可,这些商贩很狡猾,他们这兰花也不卖,的而是用来赌的。”
用来赌的!难道就和赌石一模一样?可兰花怎么个赌法,陈昭倒没见过,顿时有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