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再躲闪,陈昭拉她起来道:“不死不死,回家吃药,然后睡——觉。”
“不知羞。”
“羞什么?天下夫妻不都是吃饭还有睡觉,你见谁大半夜不睡觉。”
她嗔怪着看了陈昭一眼,又看了看四周,除了两侧的灯笼,还有些行人都在往这边看,只好捂着脸不抬头,随后跟他走到人少的地方才道:“老婆是何意?”
“额,是我对你的爱称。”
“不信。”
“不信我走了。”陈昭说着作势要走。
“你去哪里?你这人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谁让你不回家。”陈昭嘻嘻哈哈的道。
“你,你——又欺负我。”程绮烟又惊又喜,直直望着他。
陈昭轻抹着她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这么动人的小娘子,我哪里舍得丢。”
程绮烟嘤咛一声,羞涩的钻进他怀中,双拳如雨点般砸在陈昭胸膛:“叫你骗我,叫你骗我!让你丢下我。”
这几日为了陈昭的事,她担惊受怕之下忽然又惊喜,今晚又被他这牛脾气给扔下,一时间,酸甜苦辣涌上心头。
自从她全身心接纳陈昭后,从之前的谨小慎微变成了如今的这般人儿,也开始在陈昭做事有些鲁莽时,替他打圆场,学着帮他将事情处理的更好。
尤其是女子,她之前也是想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但是她慢慢的接触陈昭后,发现了他的魅力与才智,若是有女子与他两情相悦,自己也未尝不可,也愿学着去接受。
文朝男子皆是三妻四妾,若哪个不是这样的,反而要被人说是没有男子魅力与才能了。
回到府中,陶一仙和王六元站在门口,看见陈昭与程绮烟回来之后,都送了口气。
陶一仙跑下台阶,看了陈昭几眼道:“绮烟姐怎么哭了,你莫不是欺负她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将沙子吹进眼中了。”程绮烟连忙替陈昭打了掩护。
“嗯,回去吧,药都帮你热了好几遍了。”陶一仙微微叹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陈昭,随后离开。
陈昭也没有跟她们一起进,走到王六元身边道:“这几日灾情严重,没事不要出去,府中的事你操心些。”
“老大放心,会的。”王六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道:“今儿回来时,我碰到了顾姑娘,她问我你的伤好些了没,我把现在的地方告诉她了。”
“顾映寒?”
“对,老大,就是好奇顾姑娘怎么知道你的伤。”
“额,这个这个是我之前见她时告诉的,快回去睡觉。”陈昭催促着道:“这事别告诉……”
“明白老大,不要告诉程小姐是吗,老大尽管放心。”王六元照顾守门的小厮关好大门。
半夜时,窗外又刮起狂风,下着大雨,程绮烟醒来帮陈昭盖了盖被子,才放心下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小厮就来通传,说林大人在门外等候。
陈昭睡得迷迷糊糊,又有软玉在怀,根本不想起来,但听到是林老来了,麻溜的洗漱。
捶着后背出去时,林时年坐在马车中道:“陈兄弟,老夫请你去游玩如何。”
“自然是好,让林老亲自来,真是心愧。”陈昭一番礼让,便带着王六元出门。
马车上,陈昭看着帘子外的瓢泼大雨道:“林老是要去巡河?”
林时年点点头道:“正是,昨晚高守告诉我你的想法,我觉得很有必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去了就知道了,他是我比较佩服的人,上次去孟州,听说你也会写诗,想着让你们结交一番。”
林时年说着拿出来一本装订整齐的诗集道:“不许人间见白头可是陈兄弟。”
“是,这哪里来的?”
“这是我买的,难道陈兄弟不知道,姑苏书院的李燕白是陶大学士的学生,他将你的诗集推荐给了陶大人。”
“陶大学士是谁?”
“是个登的朝堂,下得乡野的清官,也是老夫最佩服的有才华人之一,公主那位圣师,我倒是没有见过,但听说才华也是不差。”
陈昭心下愣了,林老头难道说的是顾映寒,他竟然没有见过,看来皇上的人,是谁也不能轻易看的见的。
不过若是被皇帝老儿知道他不仅救过公主的老师,还被公主老师救过,听起来也是很那啥的一件事情。
林时年看陈昭满脸笑容,便挥了挥手道:“陈兄弟,今日我带你巡河,便是去与陶学士相见,望你为巡河出主意。”
“好说好说,我也该出份力。”
陈昭想了想道。
“陈兄弟果然是人杰,胸怀也是如此宽广。”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件事,便道:“昨晚柳儿回去也不知怎么了,躲在屋子不出来,高守站在门外一夜。”
陈昭看了看披着蓑衣在雨中行走的高守道:“高大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嗯,皇上也是命他保护我。”
“额,原来如此。”陈昭这才明白高守应该是个皇家高手。
马车到河堤时,洪水已经快要翻过河堤,林时年穿着蓑衣向山边的高台走去,亭子里一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正低头画着什么。
旁边的妇人看起来风韵犹存,正帮着磨墨。
陈昭走近时吓了一大跳,原来那妇人长的很像陶一仙,眉眼和脸型都是,她简直就是中年版的陶一仙。
不过陈昭也没有冒失,觉得天下长的像的很多。
老头头也不抬道:“时年随便坐,我已经将洪灾两岸的地形图绘制,只等巡河了。”
“那就好,若海兄这为民的情怀,我比不上。”说着把陈昭带到跟前道:“这是为我家柳儿治病的陈兄弟,他昨日说洪灾如果严重,会引起瘟疫和民变,今日特带他来。”
其实林时年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一切,陈昭本来也有真才实学,自己拉拢不来,就让陶若海来,人才不可多得,必须抓住。
二来是陈昭的诗,他每夜睡不着时也有自己研读过,确实文采不错。
而且陶若海一向爱才,又多次让他的学生李燕白去找他,今日带陈昭来,也算是带了千里马给伯乐吧。
陶若海也没抬头,只是让林时年和陈昭坐,他继续绘制各地送上来的图纸。
林时年早就习惯了,旁边的陶夫人过来递了两杯茶道:“若海一直这样,两位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