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有没有按照陈小兄的嘱咐练习,屋内有了木杠,每日扶着它多练习,等你好些了,便帮你安排一门亲事。”
林府正堂,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林时年望着吃饭的林念柳,说了句。
啪嗒一声,筷子就掉在了地面上,林念柳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低着头不情愿的呢喃,小声反抗。
我就不嫁人……
看出了自己孙女无声的抵抗之后,林时年帮她夹菜道:“前几年耽搁了,再不找个如意郎君,可就不得了,也不只我能陪你几年。
你爹常年不归,他也不算个好的父亲。这个不孝子。”林时年说话时眼里夹杂着担心和对她的不舍。
吃过饭,陈昭躺在院子的椅子上乘凉,这几日每天都是下着瓢泼大雨,雨停之后,空气更是格外的清新。
陶一仙站在一旁,拿着他带回来的那本内功精要,在哪里比划着手势。
有时他也看不懂陶一仙这个丫头的做事,大部分姑娘家都是爱红装不爱武装。
她倒好,爱武装不爱红装,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状态,陈昭不敢去想,这丫头练成了会不会第一个把自己给扔了。
这几日他每次看见陶一仙,就发现她在那里拿着书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才子,帮我看看这个字怎么读呗。”
陈昭将洗干净的果子扔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道:“好啊。”
陶一仙走过来道:“你今日不出去?”
“出去干嘛,我又不是拿朝廷俸禄的。”陈昭说着接过道:“这样读的,你要是记不住,就把它拆成一部分一部分,再记不住我也拿你没办法。”
陶一仙砰的将手里的文章砸在石桌上,砰的一声将陈昭给吓了一跳,待看见她愤怒的脸时,陈昭笑着道:“怎么?说你两句你反而不乐意了,谁让你当初不好好读书认字的。”
她不好好读书这事,还是程绮烟告诉自己的,人家读书,她看武侠传说,人家练习字帖,她在那里画猫头,如今就是半个文盲。
不过这在文朝也不是什么破了天的大事,因为这里一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便也无所谓了。
“你这丫环这么不合格,小心我告诉夫人收拾你。”陈昭笑着道。
“你敢,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陶一仙双手叉腰,恶狠狠的朝着他说道,随后跑进屋子找程绮烟去了。
不久之后,程绮烟从屋子里出来道:“夫君你又在欺负一仙了。”
陶一仙跟在程绮烟身后道:“你还说让他教我,我看你这夫君就是个坏胚子,只会戏弄我。”
陈昭点头道:“我不欺负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功夫不是一日练成的,冰也不是一日就能冻三尺的厚度,而你我不是一日就能学会所谓的内功。”
“那你到底教不教。”陶一仙不满的道。
“教,好为人师。”
陈昭道:“从明日起,你就跟着我锻炼,先跑步,把你这身子骨给练结实。
你之前有些武功基础,但你那轻功也只是能离地半米,还是跑几步才跳起来,难登大雅之堂。”
“陈昭你再说!”陶一仙道。
“夫君……”程绮烟娇嗔着阻止陈昭。
“好好,听夫人的,不欺负她这个小丫头。”陈昭拉过程绮烟道。
“咦,你还欠绮烟姐三媒六聘呢,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陶一仙说着故意摸了摸自己胳膊两侧,做恶心状。
“我不跟你计较,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你才小。”
“你小,我大。”陈昭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陶一仙,见她气的一抖一抖。
看着两人斗嘴程绮烟又跑出来做和事老道:“我去后厨让他们做点夜宵,你莫要欺负一仙。”
陈昭点点头,拿过盘子里的果子在她面前扬了扬道:“新鲜的果子,吃吗。”
“才不要吃。”
“真的不吃。”
“假的啦。”陶一仙夺过盘子拿起果子吃了起来道:“好甜,你加了什么。”
“糖霜,我看绮烟喜欢吃,就让六元买了糖霜给她把果子都涂了糖霜,我对她好吧。”
“哦,没看出来。”陶一仙拿起盘子里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自顾自吃着,
“明日早上我寻你。”陶一仙走之前回头道:“去哪里?”
“河边不能去,这几日水太大了,我们去城郊的小路,哪里不靠山也不近水,都是青石路。”
陶一仙点头,自从那次在鬼愁涧之后,自己就怎么也讨厌不起这个人来,但她又极力告诉自己要对他凶巴巴的。
那鬼愁涧的事好几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以前都是娘亲那个模糊的身影,如今又加了他。
她只当是自己因为红衣会那个坏地方,而陈昭没有告诉过出程家外的任何人她去过红衣会的事,这个让她很有好感。
上次来金陵时,路上将自己的玉佩丢了,只剩下手腕这颗磨得发光的珠子。
说到底她也不想回孟州,更喜欢待在金陵,因为这个陈昭总是能制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每日都有新的花样。
第二日天未亮,陈昭便穿着衣服起了,程绮烟要跟着他去,被阻止了。
“你尚未完全好,还是好好的在家,过几日等灾情减缓,我帮你找个差事做好了。”
“嗯,夫君不要欺负一仙。”
“不会的,我看她欺负我倒是有可能。”
陈昭附下身说了句悄悄话,程绮烟的脸颊便如红枣一样红。
除了陈府,不远处的秦淮河中倒是水势不大,不时还能听见那些青楼女子的弹唱。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太阳出来了,很多官差将这几日病死,饿死,受伤的灾民抬起来扔上车子。
陈昭带着陶一仙沿着街道开始跑步,除了教她三步一呼,三步一吸之外,便是说些琐碎。
讨论最多的还是那些被拉到城外扔掉的灾民,陈昭道:“如此下去,恐怕不行,回去后赶紧去告诉林老。”
陶一仙也不懂,只是跟着他跑着,喘道:“怎么~不行。”
“天气炎热,长时间下去,会滋生传染病。”
两人继续向前跑着,街道上除了几个官差就是流民,陶一仙也不害羞,大方的跑着。
两人出了城,就向宽阔的农家地带跑去,青石铺路,只是有的地方坑坑洼洼。
“啊~”
“咋了。”
听到叫声,陈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