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府的山顶上,林时年穿着蓑衣查看躺在临时搭建灌木棚中的伤者,询问着伤势。
洪灾容易发生典型的便是是疟疾、(霍乱)、伤寒,林时年已经有些经验,他平日里对这种是用药治病,可是今年陈昭却提出进行一定的灾民分类。
“启禀大人,老大和高大人还没有回来。”王六元道。
“再去看看。”
大雨啪嗒啪嗒,打的树叶和草棚直响,林时年检查过病情之后便披着蓑衣。
此时电闪雷鸣,若是陈昭在这里,肯定会告诉林时年,打雷闪电时不要站到高处。
借着雷电,林时年清楚的看到海江泛滥的大水向河堤拍打着涌过来。
他心里很是着急,若是高守和陈昭还在余杭府城,被洪水困住该如何是好。
呼~呼~
林时年耳朵边的头发被狂风吹气,任雨水打在斗笠蓑衣上。
此时,山道上两匹快马正向山顶赶来,陈昭探了下怀中女子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看她快要昏睡过去,陈昭只好让她侧卧着,勒紧马缰绳道:“姑娘不要睡,马上就可以救你。”
“爹……娘。”
“姑娘你爹娘在哪里?”
“大人,老爷夫人已经……遭遇不测了,尸体还没清理出来。”
高守背后的丫环揪着高守的衣服,对陈昭道。
“原来如此。”
陈昭低下头看了眼被雨水冲的脸色发白的女子道:“姑娘别睡,你爹娘……他们在山顶等你。”
大雨擦着陈昭的脸飘了过去,空中电闪雷鸣,两边的树随着马蹄的疾驰,飞快的略过。
很快便看见树后灯火通明的山顶,火光将周围照的亮亮的,山顶中间立着几根柱子,连接再一起凑成临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棚下点着两堆不大不小的火堆子,上面架着两口锅,一口锅中咕嘟咕嘟冒着白热气,另一口锅中烧着大锅水。
旁边几个衙役用刀将白日找来的湿木柴架在火边烤着,等差不对时用刀劈成一截一截。
许多灾民如树枝一般,整齐的排挤着,虽然是大夏天,但还是有人冷的发抖。
林时年听见马蹄声,立即让其他的人去迎接。
“陈小兄,高守是你吗?”
“林大人(林老),在城中发现了两个灾民。”
“快快进帐篷。”
高守正要把那丫环交给旁边的衙役,随后又道:“陈兄,这两个云英女子恐不便,还是安排她们一处地方。”
看了眼自己怀中的睁开眼睛的女子道:“那就找一处女子多的地方安置。”
陈昭说完便由衙役引着往干燥的铺子下去了,临走时看见那女子衣裙破损,但周围灾民都是逃灾比较急,哪里有人多带衣服。
大夏天的,衣服都很薄,王六元道:“老大,你来时包袱中带着衣服,你忘了。”
陈昭这才想起来道:“你去把我自己的包袱拿来,挑件衣服让她们遮挡住。”
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时,王六元端来一碗粥,陈昭吹了几下就喝了进去,烫的直咧嘴。
“老大。林御医让你收拾完过去看下灾民,说有事找你。”
陈昭点头,估计是他让自己帮忙查看这些灾民的伤情,接过蓑衣后,又戴好斗笠才出了帐篷。
大雨还在下,但远处传来石头碰撞的响声,给有房屋倒塌的入水声。
不用想也知道,余杭府定然是泡在了水中,关于水患的事情还需要等天亮再商议。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排除有没有患了疟疾和风寒一类的灾民,这才是最紧要的。
诺大的余杭府,被洪水滔天搞的逃的逃,伤的伤,甚至还有许多灾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果不其然,陈昭过去时,林时年正在检查灾民的伤口,陈昭走过去道:“林老,将健康的灾民与受伤的分开两边,给每人一碗粥,还有热水必须要供应。”
旁边一个原本是余杭府的官员站出来道:“这山沟附近有水源。”
“这水可以用吗,就算平日里可以用,如今这么大的雨,山洪带来的脏东西和那些动作平时也在饮用山里的水,定然受到污染,还请这位大人组织衙役烧开水。”
“对,否则出现传染源后果不堪设想。传令下去,所有的水只有烧开以后可以喝。”
……
……
检查完灾民伤情时,林时年已经疲惫不堪,陈昭道:“林老去歇息吧,夜间灾民换草药的事我来做就好。”
林时年早就疲惫不堪,便揉了揉自己额头道:“辛苦你了,有事叫我。”
陈昭点点头,随后他用一片湿布给王六元和高守,“把这湿布蒙住鼻子,可以预防些疾患。”
雨势依旧很大,幸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陈昭让王六元从带回来的药材中找到了一些预防感冒消炎的药材煮到另一口锅中。
高守在一边守夜,陈昭靠着火堆坐下来,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雨还在下,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你们做什么,来人呐。”
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将周围沉睡的灾民惊醒,王六元站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陈昭上前。
“老大,是这样的。”王六元趴到陈昭耳边低语几句,陈昭看了看旁边的高守道:“几个灾民汉子沉夜晚吃人家姑娘豆腐。”
高守冷着脸将两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带到一旁去训斥问话,陈昭转身要走,那小丫鬟急忙道:“这位大人,我家小姐半夜突然发烧,请大人……”
不等那跪在地上的丫头说完,陈昭上前便将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本想着去叫林时年,又止住脚步向自己和高守的帐篷。
借着蜡烛,陈昭才看清楚是自己夜晚带回来的女子,便对那丫环道:“你去打盆热水。六元去让高大人查查有没有发热风寒的灾民,有的话立即分开。”
六元急匆匆跑进了大雨之中。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被自己宽大的衣服包裹住,只是觉得这女如生病的西施。
“大人,水来了。”
“我不是什么大人,帮你家小姐擦擦身,把那身湿衣服给褪了。因为穿湿衣服,所以才半夜发烧。”
“好了叫我。”
陈昭说完戴着斗笠,掀开帐篷站在门外的草棚边。这次本想着自己帮林老提个治灾意见,到时自己在金陵做做生意。
没想到现在看来,洪水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有些严重,这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去,这山顶恐怕还得待两三日,也不知瑞王他们何时能到。
恐怕也被洪水堵在了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