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铺子里静的让人发困,陈昭抱着后脑勺正养觉时,门口跑进来个家丁,正是帮陈昭看管程宅的小子。
脸上流着汗滴,举起袖子自己擦了擦汗,喘着气道:“老爷,你快去看看,程宅来……了个女子,说是你的丫环,还带了几个大汉。”
沉思片刻,便将桌子上倒的茶水喝掉,这才起身道:“别慌,她来当丫环的又不是当祖宗,跟我去看看。”
小厮立即点头,跟在陈昭身后向金陵城的反方向走去,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小摊贩看见有人走过时,懒洋洋地扯着嗓子呦呵几声出来,随后又没了动静。
程宅门依旧大开,就是四周的蜘蛛网和灰尘已经被清扫干净,涣散一新,在涂上层颜料,估计就跟新的一样。
穿过前院时,院子里多了几个大汉,陈昭虽然没有武艺不是很精通,但这些人身上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特殊感觉——壮。
小厮伸手指了指那几个人,随后梗着脖子继续带路。
走到后院时,陈昭看见程宅院子里半蹲着一个女子。他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给看错了。
只见她一身丫环打扮,短衣襟很是利索,就是做起事来有些笨手笨脚,连一根野草都扯不断。时不时把落在脸侧的头发拨到一边。
“咳咳……”
陈昭故意咳嗽了几声,看着她笑道:“你还真来了?怎么连这里都能摸到呢。”
“陈助教好,我呢是你新来的丫环。”梁安和做了个小丫环的礼笑盈盈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打听不到的事情。”
她今日一身丫环装扮,显得更加听话乖巧,就是那衣服似乎有些太鼓,便指了指她某一处道:“这衣服太紧了。”
“大胆,你竟然这样对本郡主说话。”随后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察觉周围有人再看后,轻轻上前扯了下他的衣袖道:“别太得意。”
一时为了威胁陈昭,却没发现她离陈昭太近,近到身上的清香气味都能闻到。
看着她小巧娇动的身子。陈昭拍了拍她肩膀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干,把你爹给你的那些随从赶紧赶走,免得你爹找我麻烦。”
“我要是不呢?”梁安和仰着头跟他较劲道:“他们也是帮你免费干活的。”
“谁说的,我看你就是怕我非礼你。”陈昭附下身轻声道:“有胆子让他们走。”
梁安和停下道:“本郡主愿赌服输,你们回去,不准告诉我爹,听到吗。”
几个正在扫院子的大汉望着梁安和,一动不动,最后又被三令五申几次,才听话的离开了。
陈昭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呀,你抓疼我啦,你要带我去哪里。”梁安和长的娇小,力气又没有陈昭大,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陈昭将她拉到盛水的大缸前面道:“洗干净就回去吧,只是小小的打赌而已,我不做数便是。”
“放开我的手啦。”梁安和退后几步,望着他道:“你不就是怕我爹是么,所以不去国子监,也不让我帮你干活,愿赌服输怎么了。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是你的玩偶吗,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偏不。”
“我为什么怕你爹?”陈昭摊了摊手道:“我这人还没怕过谁,说句实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别激我。”
她双手握的紧紧的,上次爹告诉她,自己和陈昭在余杭府有过一些不快,所以心里总是有这个疑惑的。
想要直接问他,又不敢,后来还是瑞王爷说他知道陈昭在金陵的山庄,这才跟了去。
自己放下尊贵,跑来实行自己的诺言,他倒好,不走分数就让自己赶快走。
看她跟个倔强的小鹿一样,这也是个机会,陈昭叹了口气道:“跟我,当丫环也不是这么干的,你干的那些是男人的活儿,丫环就是端茶倒水的。”
简单的梳洗后,梁安和才跟着他出了程家老宅,带她去了自己的铺子。
随后陈昭进了里面,拿来一块干布道:“会吗?”
“不会。”
“过来,我教你,什么都不会还来当丫环,估计让你去服侍人,把人都饿死了。”
她是个郡主,又怎么会干这些擦桌子扫地的活儿,陈昭拿起布巾道:“不要见水,把书的灰尘什么擦干净。”
“你跑来。国子监的先生同意了吗。”陈昭倒了杯茶,看她笨手笨脚的干活后,问起她来。
要是她偷偷跑出来,梁道正那个老头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不过能够气他不错,这个贪墨百姓银两的老贼,怎么生养出来一个连兔子和鹅都不杀的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爹不咋样,女儿倒是个心性简单善良的人。
陈昭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果子用短刀削起果子皮。以前他总是喜欢拿水果刀将那种大苹果一圈圈的削个皮来玩。
文朝这些水果除了青梨就是其他的果子,看着青梨皮被短刀慢慢的削下,他笑着道:“郡主要不要来吃一口,噢,小丫环好好干活。”
“你才是。”梁安和说着便将抹布一把扔了过来,正好砸到他的胳膊上。
手一动,刀子歪了下,陈昭嘶的一声,血就从指头给出来了。
听见声音,梁安和急忙跑了过来,知道是自己惹的祸后,轻轻吐了吐舌头道:“我……”
“别说话。”陈昭立即起身要找布条。
“晤~”一声轻哼,陈昭带血的指头被梁安和放进嘴里,她含糊不清的道:“吸掉血就没事啦。”
陈昭愣了下,古代人一时间找不到止血的办法,便立即将血给吸掉,这样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手指裹着很久后,梁安和才放心的道:“没事啦。”
“我知道没事,我家娘子家里开的便是医馆,我也懂医术。”陈昭敲了下她脑袋道。
旁边收拾架子的小丫环看到这一幕后,捂着眼睛道:“老爷,我什么都没看到。”
“去,什么跟什么,手指流血了而已,止血懂吗。”
听到其他人说话,梁安和似乎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想到刚才无意识的举动后,故作镇定道:“我去干活。”
经过刚才这一个事情,陈昭不好再欺负她,便对着旁边的几个伙计道:“你们几个,把剩下的活都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