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对高守道:“多谢高大人,民女不是什么郡主了,多谢大人好意。”
冬日的姑苏府,冷风从河面上吹来,将她的衣裙带轻轻的吹了起来。
陈昭看大坑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道:“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事情要问你。”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姑苏府的大街,走到一处没有人烟的巷子哪里停了下来。
梁安和也很乖巧,见陈昭不说话,她自己也不吭声,只是一声不响的站着,没有了以前做郡主时的开朗和自信。
“为什么?何必。”
陈昭叹了口气,回头转身看着梁安和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从那天在船上醒来,你就已经记起了一切,但是为什么要去装失忆,是你想忘掉自己是谁吗?”
“是也不是。”梁安和走到靠河边的房檐下,伸手抚摸着从江面升起的白色雾气,搅动着道:“并不全是,或许我只是怕你嫌弃,我娘死了,我爹也没了,而且这件事情似乎都是因我而起,也可以说你不会接纳我。”
陈昭心里都是怒气,原本就是想要对着她大发雷霆,问问她装懂卖傻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或者说她很喜欢欺骗自己,有意思吗?
这些话他要问她,因为他不是没脾气。只是不想发怒,但是看到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委屈的样子后,又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重复一句道:“为什么骗我,难道你连自己挡你爹的剑也是你自己已经预谋好的。”
陈昭扔下这句话,便甩着袖子要离开,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的衣袍被人紧紧的拽着。
回头看去。
只见梁安和,洁白整齐的贝齿咬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并不说其他的话,只是紧紧拽着。
过了片刻,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凄然一笑,将陈昭的衣袍放下,面向着江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她放开,陈昭踏着大步离开了巷子,梁安和听到脚步声快速的远去,一双美眸中的泪水如黄豆一般砸在了地面。
……
……
陈昭出了巷子,突然就有些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后悔自己不该丢下她。
就算她自己已经有些痊愈,但是现在来说,她还是身子有些虚弱的。
大佛是假的,可是银子确实是货真价实。
装懂卖傻是假的,可是她那剑伤是真的,就连发烧半个月都不可能作假,毕竟程绮烟亲自去诊断过她的病情。
如今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借着和她交情好,便跟着去了余杭府中,拿走了那账簿还有她爹的那兵符。
虽然兵符和账簿是高守代替他去偷的,但是确实是自己骗去了她的新任。
其实说到底,他对梁安和是有些喜欢的,但是他从来也不会因为一点喜欢就去告诉她。
只是给了她一些暗示,却让她飞蛾扑火一样,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子,真的有些太过于……
于是,脚步突然停住,向自己之前待的那个巷子走去。
等他气喘吁吁的赶到那条巷子的时候。梁安和已经走了,巷子里空无一人。
陈昭心里有些没落,她到底去了哪里?
低头看着地面。陈昭叹了口气打算转身时,看到梁安和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埋怨道:“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回来看我笑话,看我这个罪官的女儿出丑吗?”
梁安和情绪有些激动,她眼泪还没擦干,陈昭也不说话,只是走到她的跟前道:“跟我回去,我们回金陵。”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想扔下我就扔下,想让我跟你回去就过来,你拿我当什么?当你的玩偶吗。”梁安和满腔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当初她爹让她带着那些银子和自己的娘离开。但是她却执意不肯去。
后来没想到的是,她爹却在紧要关头将剑伸向陈昭,她慌乱之下便是扑了过去,但是他却说自己是在演戏。
难道出自本能的去救人也是在演戏吗,她委屈……在这一瞬达到了高峰。
陈昭走过来想要拉她跟自己回去的时候。梁安和用双手不断的推着他,甚至是在抗拒他的靠近。
“安和,和我回去,回到金陵了和绮烟她们一起,你若是流浪在外会有危险。”
陈昭将她的胳膊握住,对她认真的的说道:“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你这个刑部侍郎就是个混蛋知道么。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喜欢。”梁安和推搡的力度小了一些,但还是打着陈昭。
她哭着道:“我爹是他自己做了欺君之事,他死了,我不怪任何人的,他带走我娘,我悲痛,醒来却还要被你怀疑,你就是个懦弱的混蛋。”
梁安和骂的累了,便双手握着自己的衣裙,向后退去,她满脸泪水道:“如果不装懂卖傻怎么让你愿意留下我,如果不装疯卖傻,你怎么会这么听话挖大佛,我只是用你对我的愧疚帮你做了这件事,可你呢?”
陈昭自知自己说什么也已经都没有用了,便上前蹲下,将她的头扶起来道:“跟我回金陵城,让我照顾你。”
“我不该喜欢你,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喜欢你这么个没心肺的男子。”梁安和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
陈昭再次握起她的手。梁安和这次只有一只手推他,但是下一刻却靠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自己的委屈都哭出来。
“别哭了,再说是你松开我的衣袍的,你让我走的。”陈昭低着头无奈的道。
“乱说,我梁安和怎么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可是我只有你,我怕你不要我。”梁安和的声音越说越低了,最后的声音如蚊子哼哼。
陈昭摇摇手道:“不是我,我要你,要的。或许我们就是那种冤家吧,有句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别在闹脾气。还是与我一起回去好吗。”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陈昭对她道:“记着回到金陵还要继续装失忆疯傻,瑞王哪里我才好交代。
但是现在有个很要紧的问题要问你。”陈昭趴在她耳朵悄悄地说了几句。
梁安和捶了他下道:“和平日一样,明知故问。”
想到梁安和这几日和自己以娘相称那事,他心里便有些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