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疾步走到镂空桌子前,立即磨墨开始动笔,他低着头伏在桌子上,开始按照陈昭之前说的,一字不差的写在纸上。
“臣魏延有负皇恩,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管辖的姑苏府地界内藏有白银百万两,经陈大人点拨查证后发现,此白银属于乱臣贼子梁道正之钱两,为不负天下百姓,臣再此请求王爷特批派千将士将此银两协助陈大人运往金陵城。”
魏延字迹工整,一字一句皆力透纸背,随后用蜡封好,派快马立即送往金陵城。
此刻正值姑苏府入夜时分,城楼上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此地本是姑苏府入夜后最受欢迎的一处地方,俊男才女在这里登高赏月,吟诗作赋的地方。
没想到今夜确是异常的少有人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有些肃穆。
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凉亭里,此时早就是姑苏府最冷的时候。没想到凉亭里还有人点着暖炉温着酒在这里安静的坐着一杯又一杯。
旁边的男子低下头,侧过身子给中年男子又倒满了一杯,随后他眼睛盯着喝酒的的中年男子,似是下了决心道:“大人,这酒喝了实在是伤身子,您还是少喝一些,免得头疾又发作,到时就不好了。”
中年男子沉默半晌,似乎是没有吭声,而是摇了摇头道:“那狗贼如今死了,可我的女儿却还是回不来了。若是她还在,想必现在也已经是个大姑娘,说不定老夫可以为她寻觅一门好的亲事,找个好的如意郎君。”
随后又是一阵安静,加着长长的叹息,再是无言,只有温酒的炉子咕嘟咕嘟的温着酒,冒着一股子酒香。
跟在身边的男子没有再吭声说一句,只是无言的站在中年男子的身旁,眼睛却不停的望着姑苏府衙门的方向,久久注视着,不移动丝毫。
姑苏府衙门,大堂的椅子上。
陈昭看着魏延已经将他安排的事情办妥,便道:“多谢魏大人次此与我协助完成,那余杭府到时候还是需要查查。
唯独就是余杭府的银子跑到了你魏大人管辖的姑苏府,这个理由实在是找不到连接,唯一的便是如你信中那样。”
魏延此刻也不敢再去耍什么小九九,而是快速的谢过陈昭,从自己旁边那盒子里拿出了一坛酒对陈昭道:“大人,这酒实在是特别的好喝,听高大人说陈大人也会酿造一些酒,但我还是想将这酒送给陈大人。”
陈昭闻言,这家伙是掉到了酒罐子里了,怎么这么的爱喝酒,简直上辈子就是个酒鬼。
望着那一瓶普通坛子装着的液体,陈昭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后道:“这酒味道不错,闻起来便是芳香醉人,不知道这酒是从哪里而来。”
提起公务,魏延是能打酱油就打酱油,但提起酒,那可真的是问对了人。
他就如原地打了鸡血,没有了垂暮之人的老气。而是站起来,轻咳两手,举起一只手细细的说着自己的配料。
什么野山麦,大米,高粱……凡是粮食都被他给用了进去,听他说那一串的材料,陈昭做了个让他停住的意思道:“魏大人,你还是长话短说吧,比如这酒叫什么名字。”
“回陈大人,这……暂时还没有名字。”魏延把他酿造的那瓶酒放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道:“要不陈大人给起个名字。”
陈昭想了想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魏大人。你这酒既然是粮食做的,又在天寒地冻的雪中挖出来,不如就为它起个名字叫“五粮雪曲”,你看这个名字叫起来如何?”
五粮雪曲?魏延嘟囔几句,拍了下大腿道:“陈大人啊,你这酒名真是起到了老夫心上。多谢陈大人赐名。”
“陈大人——陈——”
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官吏,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对陈昭挥舞着。
魏延正高兴的显摆着自己的那壶酒,却被这突然进来的小官吏吓得手一抖,他回过头怒骂道:“滚出去,吵什么吵,吓得本官丢了好酒的话,把你拉出去喂狗。”
“是,知府大人,小的,小的下次不敢了,大人见谅。”那官吏立即将纸条抓在手里,跪在地上抽起了自己的巴掌,嘴里吓得哆嗦着语无伦次:“小的下次不敢了……”
听到魏延说出这般恶毒的语言后,陈昭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了两下道:“魏大人,请注意你自己的言辞。一个小官吏被你这般语言恐吓,成何体统。”
随后他转过头对那个进来报信的小官吏道:“有什么事情。快快说来。”
小官吏便原原本本的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两人正在那里守夜,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凉嗖嗖的,耳边一个男子将一张纸条折叠给他,命他务必送到陈昭的手里去,随后便跃上墙头,消失在了大街上。
等那人走后,他便火急火燎的拿着纸信像这边跑来,没想到吓到了魏延。
陈昭听到后,立即让他把那纸条呈了上来,展开纸条一看才发现是一封无名无姓的信,甚至还有些神秘的感觉。
……
……
深夜,陈昭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向姑苏府的最高的亭子走去,他转头对着身后的高守示意不要跟的那么紧。
对方应该是个武艺不是很低的人,他怕高守被那人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昭拿着纸条上台阶时,凉亭中的人眼神一紧,对中年男子直接说道:“大人,他来了,要不要我去将他的双腿卸下来。”
中年男子摸了摸胡子道:“莫要如此冲动。”
因为那男子没有压低声音,陈昭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他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满。
请自己来也就罢了,还用这种方式。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口气,还要把自己的双腿给卸下来,当这个姑苏府是他们自己家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陈昭细细的将自己之前见过的男子都想了一遍,这个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但是却不能确定这人到底是谁。
难道说是他之前认识的,非得整到半夜过来这里?还真是个脾气比较怪的,又不是谈恋爱,挑这么个地方。
他边走边望着那边亭子,想要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