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丫鬟房间还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守院的那几只狗因为天气冷,早就蜷缩在狗窝里不出来。
陈昭迈入一步时,想了想转身离开了,留下陶一仙一个人在院子口跺着脚。
陈昭心里不爽,自己每日被那些朝臣给脸色看,回到家里还要被她因为一个称呼便拒之门外,这寒冬腊月太冷了,她现在跟着她们几个学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望了望那亮着蜡烛的小屋子后,他忽然长长吸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昭,你个混蛋。”她本来想声音特大,但看了眼那屋子里的烛光后,心里一阵酸涩。
那灯亮着,明显就是给那个混蛋留的,他竟然还给跑了,真是气死她了。
正要转身时,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
……
屋子内,程绮烟手里拿着特别小巧的衣服,望着那轻轻燃烧的红烛,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掉,看不出来是到底是欢喜还是忧伤,仿有万般滋味,聚在她的心头。
她一手轻轻抚在肚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旁边的阮宜良正耐心的等着她气消了,道:“他们男子总是这般粗心大意,若是说起来,陈大人心里最在意的还是程姐姐你,那事情他做的不对,你别为了他,伤了自己的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这孩子他又不在意,有跟没有都一样。”她虽然这么说,但是手却没有离开自己身子半分。
门外的陶一仙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全部,听说这个孩子有跟没有一个样时,她以为程绮烟要去……伤害孩子,也不在想其他,直接将大门哗啦推开,风般急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姐姐,你不要,你———”
看到程绮烟并没有后,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吓死我了。万万不可做傻事。”
“怎么会。”程绮烟低低道。
“他……”陶一仙说了半句又不在说下去了。
“他怎么了?!”程绮烟站起来惊问。
陶一仙低下头,手揪着她的手帕恨恨的说道。
“哼,那没良心的混蛋,说他要去喝花酒,再也不回来了。”陶一仙故意道,一边观察着程绮烟脸上的表情。
什么?!喝花酒。”程绮烟蓦然从桌子旁站起,脸色惨白,那身子急急晃动几下,竟是颤着就倒了下去。
“程姐姐——”
“绮烟姐。”陶一仙吓得也不敢再说下去,急忙过来扶住她,将她放平在床榻,立即去找安神的汤药去了。
因为她们都是与程大夫平日里一起接触药材的,所以对药性也很了解。
程绮烟躺在床榻上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眼光发直,脸若死灰,泪珠似泉水一样从脸庞滑落,打湿了耳朵边的头发,失魂落魄的对着空气道:“去哪里喝花酒了?他这个狠心的人!扔下孩子和我……”
陶一仙有些不忍道:“他说姐姐既然不开门,看来是铁了心让他离开了,说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听到他说自己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心里如刀剿一般,眼泪流的更多。
阮宜良手忙脚乱的去拿帕子帮她擦眼泪道:“不能哭,不能哭,对眼睛不好。”
“天这般冷,他能去哪里,怕感染风寒怎么办。”程绮烟爬在床头掩面哭泣,身子一抖一抖。
“绮烟姐,你不要哭了,在哭下去会伤了身子、伤到孩子的!”
程绮烟泪落如雨,咬着嘴不停的摇头:“他现在都不要我了,跑去喝花酒,那我活着有何用!”
看到陈昭的影响这么大,陶一仙安抚了她半天后,对程绮烟低声道:“我去寻他吧,绮烟姐你别哭了好么,很伤身子。”
“对啊,陈大人对你的情意可是有目共睹,若是你伤了身子,他回来会难受的。”
“他才不会,他现在不要我和孩子了,肯定是这样。”程绮烟说着呜呜哭起来。
想到他们之前,一直到这些日子的相识,无论何时,陈昭对她的心意她都是能感觉的到,心里都是无尽的酸涩。
不知何时,屋子里只剩下程绮烟和阮宜良了。陶一仙早不见了人影。
“夫君,你心真狠,你这是不要我了么,孩子你也不要了么。”程绮烟趴在床上呜呜哭着,连门开了都没听到。
陈昭轻手轻脚的进来,对阮宜良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她悄悄的出去。
看到陈昭回来,她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离开了。
“夫君~夫君。”程绮烟眼泪湿了香枕,脸色苍白,身子缩在一起哭着。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很温柔。
“阮姐姐,你不必……”说了半句发现自己身后递过来了一方帕子。
“阮姐姐,我不要。”程绮烟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刚要坐起来时看到是陈昭。
“你——你个坏东西。”程绮烟脸上变成了笑,但下一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快的事,随后又将头扭在一边,用手推他:“你走,你去喝你的花酒去,与我何干,孩子你也不在意,我你也是不在意,你还回来做什么。”
“夫人,别哭,被孩子听到后会笑话你的。”陈昭拿自己的衣袖帮她擦眼泪,在哪里哄着她。
陈昭坐在旁边,爱怜的将她搂在怀中,用手轻轻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傻丫头,从我还是你家帮工时。你便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算起来那次到底过于草率了些,连个正经名分也没给你,为难你了。”
程绮烟一手不满的锤着他,但是手却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原本是喝花酒的,但是走到半路又清醒了,所以他碰见了出去找他的陶一仙,说了许多,他又自己回来了。
“你骗我,你欺负我,若是想要抛下我,那便杀了我。省的我碍你的眼。”
别扭加生气,又遇上难过,此刻又突然如孩童一般在哪里欢快的笑着,大喜大悲下,平日里的温柔听话早就荡然无存,躺在他怀中失声痛哭,几乎要将泪水流干。
陈昭将她抱着,帮她擦掉了眼泪后。便打算睡觉。谁知还是被她紧紧揪着,一点也不松手。
“冤家。”陈昭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哄着道:“之后我就陪着你和孩子。之后许哭,否则我可没有回天乏力的本事。”
“哼。”程绮烟不说话,直接哼了下。却挨着她,她就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