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离开,整个县城的人都动了起来,帮忙搬运粮食。
他们要走,东西自然要全部带走,但粮食实在太多,这么点人根本无法运送。
卫曦音见此,让护卫出去帮忙。
正好他们此前带的东西,除了一些备用装备和剩余的几百颗小黑球,其余的都被消耗得差不多,出来千多辆的物资车,回程只带了几百车。
大家都跟随着忙活起来。
董之尧收到消息,带队进入城中休整。
居住的还是城西相邻的几个院子。
卫明章等人此时才得知,五娘找到了长房一家和一些族亲。
他们终于放下心中芥蒂,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与相熟的亲友见礼,也并未隐瞒曾经的过错,表示会以行动回到家乡赎罪。
当看见疯疯癫癫的卫明纶,和坐在轮椅上的卫劼从马车上下来,族人们脸色一下变得凝重。
卫明章忧心询问情况。
卫曦音含糊过去,见此大家也不好多问。
卫劼的腿在恢复当中,这几日疼痛减缓,正在愈合期,双腿还是无法动弹,只得坐在轮椅上与叔伯们见礼。
能在异乡看到这么多亲人,心头暖暖的。
这一夜灵丘县城过得热热闹闹。
闹到深夜重逢的亲友才散去,卫明章等人顾不上休息,又出去查看装粮情况。
卫曦音同样如此。
夏季快到,需要携带的水源和硝石不少,她与常鹰、董之尧一道出去,对部曲重新进行安排。
“蚕宝宝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要多准备一些马车才行。”她原本就打算在灵丘县进行补给。
考虑到灵丘县的一些老人,马车的数量还要增加一些,幸好褚钰用小黑球,向窦家又换了几匹马,拉车的马匹应该足够。
只不过马儿全部用来拉马车,这样一来,粮车只能靠护卫和百姓推车。
还要安排部曲在前方清理丧尸,以及保护后方长长的百姓队伍。
董之尧所带的娘子军,待在扶风郡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训练成果显着,进度神速。
但娘子军仅百人,要负责照料蚕宝宝,以及在沿途寻找可食用的桑叶。
干旱季节,桑叶将变得极其难寻,她们身上的任务也不轻。
三人商量了许久,才将队伍重新安排妥当。
卫曦音回到院子时,俞氏还没歇下。
这些日子以来,女儿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除了照顾父兄,其余时日都在外忙碌,往往天还没亮起床,夜深人静才回房休息。
这可把俞氏给心疼坏了。
外面的事她帮不上忙,她想让女儿轻松一些,丈夫和大郎那里有她和二郎照料,让女儿不必亲力亲为随时守在这边。
但几次劝解,女儿满口答应,第二日照样过来。
俞氏有些无奈。
卫曦音见母亲还未歇下,走上前道:“阿娘快睡吧,明日咱们就回去了。”
俞氏下意识应道:“娘看你回来才睡得着,今夜你阿爹那里有你舅舅守着,你直接回房歇着,别过去了。”
卫曦音自然答应。
翌日。
整个县城的百姓收拾好东西,推着物资车,跟随卫氏一道上路。
长长的马车队伍,看起来颇为壮观,前方开道的护卫与后方断后的董之尧,牢牢将几十辆马车保护在中间。
卫琅到底是有些不靠谱,根本不会照顾人,纵使卫劼百般忍耐,也被他折腾得够呛。
幸好卫曦音不放心过来瞧了一眼,要不然兄长只怕还会继续忍着。
她瞪了一眼弟弟,不愿兄长受苦,只能另安排人。
同行的卫煦或许是因为快去回去,感到心虚,自告奋勇地表示可以照顾堂兄。
没过几日。
天气忽然变得炎热起来,又一年干旱季即将来临。
前方部曲一边开道,一边四处继续寻找硝石。
带出来的硝石都没动过,但现在队伍的人数太多,加上还有一批蚕宝宝,温度太高的话,这批蚕蛹说不定会全部死在半路上。
所以只能采用物理降温。
而随着气温越来越高,赶路的时辰变短,午时太阳光最毒辣时,找地方停下休整。
每当路过一处郡县地。
卫曦音便率领护卫前去清理,夏季到来后,丧尸的速度再一次变得缓慢。
只要多杀掉一只,代表天下就少一只丧尸。
到六月份。
温度已达到很高,地面再次出现干裂,沿途的池塘、溪流等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赶路的人们面色潮红,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衣服全被汗水打湿。
即使有冰块降温,队伍里的一些百姓仍然出现中暑反应。
卫曦音担忧父兄的身体情况,每日都要询问好几遍。
马车的顶棚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遮阳物,防止暴晒车顶温度过高,车厢里又放置有好几个冰盆,两人倒是无碍。
只不过车厢狭窄,卫明纶有时候闹腾得厉害,不愿待在马车里。
他疯疯癫癫的时候,俞氏根本安抚不住。
俞鸿荣与一些卫氏族亲,只得轮流陪着他下车走一会儿。
也正因此,赶路的速度极慢。
又过了几日,温度变得越来越高。
没有办法,卫曦音只得下令调整时差,白日休息,夜晚冒着危险赶路。
已经走得够慢了,现在再停下,又要等到冬季才能动,不知何时才能到家。
就这样路上走走停停。
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在七月底踏入翼州地界。
进入翼州后,探查的斥候立即察觉到不一样。
目光所及之处,甚至周围的县城里,再也看不到一只丧尸。
“看来是三叔伯他们已经做了清理。”卫曦音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了解家里的变化。
她怕祖父担忧,命护卫骑马先行一步回去报信。
而在回家之前,她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做。
卫曦音翻身从马上下来,上了兄长所在的马车。
守候在马车里的卫煦见此,自觉挪了挪位,自个儿寻了个借口下去。
马车狭小,兄妹二人靠在一起坐着。
卫曦音正在组织语言,却感觉到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脑袋。
“妹妹可是想说这个?”卫劼收回手,指了指她腰间的族长印章,温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