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来到了县衙的大牢,好在前几日段新送的银两还有不少,给来当差的几个碎银子,两人顺利的进入了大牢。
“嫌犯段新,有人来看你。你们进去吧,记住快点。”当差的狱卒哗啦一声,锁上门走了。
“段新,你有没有杀人?案发当天你在哪里?有没有人给你作证?”欧正雪直截了当。
段新吓了一跳,他看看身穿青色男装,头发丝挽起成一个利落的小丸子,面色沉静声音平淡的欧正雪,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眼前这个表情疏离冷淡,眼神深沉睿智,言语干脆自信的女子,真的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欧正雪吗?
那个一直叫着他段哥哥的欧正雪?常常粘着自己假装学医,其实是对自己情有独钟的仙音阁只爱唱唱跳跳弹琴作诗的小女子?
“不要发呆,你时间不多,想活命,洗脱冤屈,就说实话,不能有半句隐瞒。”欧正雪坐在他对面,她的神态凝重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自从进入牢房,欧正雪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段新,要想查清案子,首先至少要确定段新是否无辜,不能只凭他救过自己就武断认为他是清白的。
欧正雪这时候,没有把这段新当成什么“恩人”“郎中”,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重大案子的第一嫌疑人。
“我家娘子问你话呢,段郎君你倒是快说啊,不然我们就白来了。”晴儿在心里着急,想着刚刚交出去的碎银子,心痛啊!而对于给还“段神医”一个清白,小丫头当然也是十分的着急。
“在下当日在林中采草药,谁知采了一株草药似是而非,一时分辨不出,在下一时心急,就尝了一口,然后就……”段新面露尴尬,之后低声说道:“是在下学业不精,认错草药,所以昏死过去,第二天一早这才转醒。至于说,那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下真的完全不知情。”
“人证?”欧正雪听了他的陈述,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
“没有。在下独自一人去的城北树林,一早才醒来,结果在身边发现一株苦苦寻觅半年的草药,随即独自回到家中,为娘子你配置解药。中午听到娘子醒来的消息,就连忙去了娘子仙音阁,在林中一天一夜,无认证作证。”段新说到这里,又绝望了几分。
“晴儿,把纸笔给他,你把当日尝过的那种使你昏迷的草药的样子画下来。”欧正雪命令一般,冷冷地说道:“认真画。”
段新看了一眼她冰冷俏丽的脸庞,心底突然有一丝异样的温柔袭过,他连忙低下头,认真的画起来。
两人从大牢出来,直奔城北树林。
这是城北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喧闹,可是进入林子的小路却人影稀疏。
“娘子,我害怕,这林子不吉利,死了那么多人,晴儿害怕,晴儿不敢进。咱们不要进了,好不好,求求你了。”见欧正雪向里面张望,晴儿害怕地拉住她,没有想到娘子居然这样胆大,想进入这样不吉利的林子去看看。
欧正雪气的直翻白眼,她真的是出师不利,居然带着一个小屁孩来现场。应该把她放在家里才对。
她四处瞭望,看到街边直对着小树林,有个小茶肆,一个老妇人,正在招呼着来往的行人。
几个人稀稀疏疏地坐在茶肆桌前,边喝茶,边闲聊。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对晴儿说道:“你去那个茶肆喝茶,吃点心,随便点,但是,有个任务。”
晴儿一听喝茶吃点心,心情立即雀跃起来,说道:“娘子吩咐,晴儿一定办到。”
“去茶肆喝茶,跟那个老奶奶和几个喝茶的人聊天,问问这林子里的几个案子,都是那天,死的是什么样的人,其中他们知道的细节,越详细越好。”
“呃……聊死人?”晴儿的小脸皱了皱,欧正雪指了指幽暗阴气深重的林子。
好吧,她衙门大牢都去了,还害怕聊聊死人吗,去就去。总比去看死过人的地方,去那个阴森的林子好的多。
看着小丫头慢吞吞地走向茶肆,欧正雪打量了一下这条通往林子的小路,这里不是官道,完全是靠行人自行踩出来的。
看上去应该是城北通往城中的一条近路。从这里走,要比走大路,省一半的时间。
这也就是,即使出了人命,也偶尔有几个人,还会壮着胆子走这条路的原因。
她从怀里掏出段新画的草药图,看了看。心中暗想:这段新也算是才子一个,草药生长的位置和样子画的清晰明了,居然隐隐带着几分山中仙草的意境和美感。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仙草,是迷……魂草还差不多。
她揣好画稿,走入林中。
如果说是深夜杀人,那么如果自己是凶手,一定会选择一个最幽暗最偏僻,远离官道人家的地方。
她继续向前走着,路曲折婉转,林子也越发幽暗。约莫着快到了,果然,前面的杂草辅倒一片,其中血迹凝固发黑。
这就是案发现场了,可惜现在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欧正雪围着这个印记,转了一圈,又在周围小范围地转了转。
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林子是很幽暗,可是这罪犯为何屡次在同一地点下手?
在林中大范围地转了一圈,一处丛林有些眼熟。她想了想,打开那张纸,果然,就是段新所画的位置。
走上前去,果然看到几株类似的草。
为了避免中毒,她找了块手帕,将那株草拔起,包好。
出来林子,向那个茶肆望去,果然,这乖乖的小丫头还坐在桌子前。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样小丫头有点紧张。
茶肆上此时,人比之前多了些,这张桌子边,加坐了两个男子,也正在喝茶。
正好有一个空位,欧正雪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见到欧正雪来了,她终于放松了些,和两个男人一个桌子喝茶,这可是出生以来头一回,小丫头又紧张又尴尬,生怕被人看穿自己是女孩子,哪里还敢说话。
“怎么,有没有什么收获?”欧正雪压低声音,问晴儿。
“没有。”晴儿哭丧着脸,小嘴瘪着,眼看就要哭了。
欧正雪摸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其实,我们的欧警官,确实不太会安慰人。
正在这时,对面两个男子其中的一个,说话了:“这位小郎君,见你从那林子出来,在下多言一句,像小郎君这样相貌赛似潘安的主儿,就不要去那林子冒险了,你可知道,这林子前几日死的,可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