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吧,看看我们是不是有点运气,如果那另一半纸条还在屋子中,今天就可以大案告破了。”甄捕头这样说着,开始在那床头的一堆书中翻找起来。
欧正雪则微微一蹙眉,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她,她想了想,伸出手拿起桌子上唯一一本书,翻开。
一张纸,从里面飘了出来。
甄捕头一回头,连忙捡起来,他惊喜道:“果然在这!”
欧正雪这时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拿起那半张纸,又拿出袋子里另外半张,拼了一下:完全吻合!那个三个人都猜不出的地址,是:松树林。
“看来,今日咱们就可以破案了,欧娘子,真是多谢你鼎力相助!”甄捕头喜笑颜开,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一般。
他先头前走着,而欧正雪则若有所思地走在后面。
甄捕头向前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欧正雪,问道:“欧娘子缘何突然沉默不语,难道,这案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欧正雪摇摇头,她叹了口气,道:“我总感觉,这个案子我们很被动,一直都是接连突然发生不可思议的怪事,让我们措手不及。那么,这个凶手这样狡猾,却在凶手案场和自己的房中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而且还有证人目击,难道这不奇怪吗?这十三娘走路你也是知道的,她一步一摇,张扬的很,为什么这月真没有看到?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
甄捕头也被她问住,他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前的欣喜也都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疑惑和焦躁。
“恐怕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目前看到的线索,这样分析,都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的。”欧正雪说着,这甄捕头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这才推开大厅的门,走近房中。
只见这月真与月空相对坐着,喝着茶,并没有什么交谈。而其他的几个女子,尼姑们在打坐念经,而几个仙音阁的姑娘,要么无聊的闲聊,要么昏昏欲睡。
甄捕头走到月真师太身旁,低声道:“月真师太,请跟我来。”
月真看了一眼甄捕头,又看了看面前的月空师太,她端着茶碗站起身,对月空师太说道:“据说,师姐有一泥壶,此壶泡茶味道非比寻常,师姐常常自斟自饮,它日有幸,也让师妹喝上一杯?”
月空并没抬头,慢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道:“好,师妹尤其喜好茶道,自称茶痴。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改日你我各带自己的好茶,换换品品?”
月真神色之间露出几分感激道:“谢谢师姐。”
欧正雪看着她们,这两个人说是亲密,道也不算,不过这句话说得不远不近,情谊倒是真的有的,看这月真的表情,就能看的出,这几分感激之色倒是真的。
不过,就是许了一口茶而已,这月真还真是茶痴。
月真跟着甄捕头和欧正雪,三人来到隔壁,围着一张小桌坐下。
甄捕头拿出那张撕开的纸条,摆在她的面前,说道:“这一半,就在风如锦被杀的现场,而另一半的纸条,在月真大师的房中经书里,大师,你作何解释?”
月真愣了一下,拿起那两张纸条看了看,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随即摇摇头,没有说话。
欧正雪看着老尼姑淡定无奈的神色,欧正雪心中不仅一沉:难道这月真,是要……
“人,是我杀的,我认罪伏法。”月真微微一笑,坦然地看着甄捕头和欧正雪。欧正雪听得月真如此说,心里一凉道:果然如此。
甄捕头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月真一开口会如此说。他刚想说什么,欧正雪拉了一下甄捕头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个人沉默着,月真渐渐的不那么镇定了,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欧正雪和甄捕头,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两位施主,难道不是要缉拿真凶,为死者伸冤?为何不带老衲去衙门,过堂审讯,签字画押?”月真终于忍不住,她不安的双手紧握,探身询问起来。
欧正雪冷哼一声,站起身,一拍桌子厉声道:“说的好!”
她走到月真的身后,神色凝重道:“缉拿真凶,为死者伸冤,你也知道,我们要找的是——真凶?!”
听到这故意加重声音的“真凶”二字,月真的脊背一僵,声音有点抖:“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正雪冷笑着,拿起那张撕破的纸说道:“那我且问你,这信,你何时得到的?”
月真一愣,之后她说道:“老衲是……吃过斋饭之后,回到自己屋中在桌上发现的。”
“之后呢?继续说说你都见到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既然你说你是真凶,就把案情一一说来。”欧正雪在她最近的位置坐下,冷冷的逼视着月真。
月真没有之前那么淡然,她看着别处,缓缓说道:“老衲在看到纸条之后,很是奇怪,觉得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于是我就在戌时之前出来门,去见这人。”
欧正雪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在出门前,你见了谁?”
月真愣了一下,随即她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师姐从我房间路过,她看我换好衣服,正要出门,于是阻拦与我,让我不要在和从前的人来往,出家之后四大皆空,不要在纠缠前尘往事。我……我和她争执了几句。”
甄捕头点点头道:“继续说。”
月真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在林中聊了大概一个时辰,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多久,后来我回到屋中。这时候,我想起来自己捡到了一只风娘子的耳坠,想送还与她,于是我就起身去这风施主的房间,这时候,已经夜深了,大概子时左右。”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欧正雪道。
“谁也没有遇到。”月真十分肯定的说,接着她说道:“我敲了敲门,我就进了这风施主房间。”
欧正雪看她停下来,于是道:“然后呢?”
“我进了风娘子房间,我说她的耳坠我捡到了,她居然说我是偷得,说的十分难听,我想起寺门前,这风如锦对我当众羞辱,我越想越气,于是,我就一刀杀了她!后来我怕她没有死,就砍下她的头,我反锁了房门,在她的房中洗了手,找了件衣服换了,然后把血衣和刀藏在被褥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