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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正雪一个暴栗敲到晴儿的额头上,疼的小丫头眼泪都要出来了,委屈的憋着嘴巴,小手在额头上揉着,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欧正雪也觉得自己有点下手重了,连忙捉住她柔额头的手,轻轻给她吹着,口里却不依不饶道:“不要再提这档子事,不然我真的不饶你了。”
“哎,这安四少爷真是可怜。”小晴儿看着这白衣男子翩然远去,又突然语带感伤。
欧正雪笑道:“他何处可怜了?怎的?难不成你也对着男子动心了?”
小晴儿对着那走远的身影不屑道:“哪有?我就算动心也要如娘子你,喜欢段郎中这样真才实学,妙手仁心的真神医,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徒有其表的假郎中,泛泛之辈?”
“尽是胡说,怎的浑话如此的多?我是太宠你了是不是?”欧正雪虎着脸,但是还是气的想笑。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小丫头心里,这段神医确实是“大神”一般的人物。
这样想想也是,段新确实“让自己起死回生”,又妙手回春的治好了危在旦夕的姚老夫人,虽然两次都是机缘巧合,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重病,但是,段新的医术医德,确实足以配得上这份尊重。
至于自己为什么总觉得他十分普通平常,也不过是因为有些过于熟悉罢了。谁让他长得那么像自己前世的小徒弟呢?
想到这里,欧正雪不仅笑了出来。段新也实在冤枉,就是因为和那个笨徒弟同名同貌,他的才华实力就被自己一再的忽略,实在委屈。
主仆两人刚想回嘉馨楼,就听到这十三娘惊呼一声。欧正雪一看,只见这十三娘跌倒这门前,手扶脚踝,眼带泪痕。正挣扎着想起身。
小晴儿刚刚想走过去,却慢了一步,欧正雪上前几步,按住她道:“不可乱动,以免再次受伤。”
欧正雪轻轻扶起她,和晴儿一边一个驾着送到屋内。
“唉,可惜了。”十三娘坐在床边捂着脚踝,眉头微蹙轻声叹着气,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有几分闺愁的味道。
晴儿纳闷道:“可惜什么?伤了脚说可惜也是奇怪,应该说是……倒霉才对,何来可惜一说?”
欧正雪一脸无奈,摇头道:“痴女一个,这十三娘说的是,扭脚之事有些晚了,要是那白衣郎中在,是不是又可以留他一会儿……”
十三娘娇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欧正雪,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娇羞嗔怨,反而大大方的承认道:“本姑娘就是喜欢了,怎么?本朝有这律法歌妓要出家为尼,不问红尘的?”
欧正雪倒是挺喜欢她这火辣的性子,看她如此反诘,笑而不语。
几日后,仙音阁,前院大厅内。
青衣,古筝,檀香袅袅,妙音如流水潺潺。
如果不是晴儿拉拉她的衣袖提醒,欧正雪真的要看呆了。这上官郎君好久不见,如今倒是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欧娘子到了。”上官萧引笑着站起身,缓缓地行了一礼。
这上官郎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温文有礼了?眼中这份温和与亲切倒是不像装的。
欧正雪一时拿不准,这上官郎君缘何有如此大的变化。只是客气的欠欠身,轻声道:“正雪姗姗来迟,上官郎君不要见怪。”
上官萧引微微一笑,道:“近日常闻欧娘子聪颖过人,萧引多有耳闻,右金吾卫大人是赞不绝口。我无事之时与故友说起,故友听得欧娘子大名,向让在下为其引荐见娘子一面,并非为了赏琴曲,欧娘子可愿意一见?”
欧正雪一怔,虽是不悦,可这仙音阁毕竟是乐坊,客人还是要见的,无论是何理由,只有微笑道:“无妨。”
只见一人从屏风后缓步而出。
惊为天人!
欧正雪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眼前的男子。
他挺秀高颀,一袭白衣。
气质飘逸清冷,周身似乎带着几分露水清凉之气。
长发如瀑,眼落星辰,薄唇微抿,笑意淡然随意,如邻家哥哥一般。但眉宇之间却掩藏不住那份清高孤傲。
男子眼中的笑容,堪称完美——三分仙姿三分超脱,还有三分内敛,一分随意淡然。
“这便是欧娘子欧正雪。”上官萧引起身相迎,忙做引荐。
欧正雪微微一欠身道:“小女子欧正雪见过客官。”
男子略施一礼道:“见过欧娘子。”
上官萧引这时连忙说道:“这位是钦天监卢初意,卢大人。卢大人的才学,欧娘子想必早有耳闻吧?”
听到卢初意三字,欧正雪心头一震:真的遇见本尊了?卢初意德才兼备貌似潘安,长安城中何人不知,她自然听说过。
卢初意天资聪颖,博览群书,才高八斗,下笔成文。相传此人九岁作诗,声震长安。不仅诗词歌赋妙手天成,最是精通道学能观天象。
这长安三大世家公子,被长安人誉为:王五风流崔九狂,初意一曲断人肠。可见这卢初意的琴艺,是长安公认的一绝。
关于这“大神”的琴艺,还有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
长安人盛传,卢初意一次心情大好,清晨之时,在自家屋檐之上弹奏古琴。居然引得天上浮云拢聚而来,流光溢彩萦绕不散,鸟儿彩蝶也争相落于屋檐聆听不去。
虽然这典故有些玄奥,有杜撰的可能,但这大神般的存在,不能不说是才华与外貌并重的人间极品。
欧正雪心中虽然对这带有传奇色彩的卢初意有点好奇,也是仅仅稍有好奇而已,眼中不过多了一分探究,脸色平静如常。
卢初意见欧正雪脸色平静,目光清冷,带着几分通透和沉静。
他心里微微一震:看多了仰慕和崇敬。这份平视和淡然,倒是让他觉得舒服自在。
卢初意嘴角轻抿,清眸隐隐流露出一分期待,轻声道:“欧娘子可称得上是才华绝世,听闻欧娘子能断案如神,又早有耳闻欧娘子琴棋歌舞样样精通,不知今日是否……”
欧正雪就知道他有此一问,故作镇定道:“哪里哪里,谣传罢了,其实……正雪在大病初愈之后,身体欠佳荒疏了琴技,忘得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