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捕头点头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排除他杀。至于病症的致死原因,不在我等考虑之内,就不再细究了,我等可以回去复命了。”
欧正雪见他们如此说道,又看了看死者的面色,眉目舒展,面色失血惨白,未见七窍有血迹,身上各处也确实并无伤口。
欧正雪眉头微蹙,看着尸体沉思着:难道真的是恶疾猝死,并未有什么内情?那么当初这吴长青为何非要当日火葬?
欧正雪看了看一旁的吴长青,他所有的表现都十分正常,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没到吴家之情,她总隐隐觉得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她不信,没有伤口,没有中毒,明显不是他杀。
她想了想,想起一个洗冤录杀人的案例,此人在妻子睡着之后,将烧红的铁钉顶入妻子的发髻之中,一击毙命,妻子毫无反应。
当日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就是,无外伤,无中毒,猝死。
后来时宋慈开棺验尸才真相大白。
正想着,只见甄捕头和刘仵作两人,一起搬起棺椁盖,想将棺椁原样封起。
欧正雪一挥手道:“两位,稍等。”
两人不明所以,放下手里的棺椁盖,看着欧正雪。
此时,卢初意也走到近前看着她,双眼中带着一点的似有似无的光芒,薄唇微抿,看不出表情是赞同还是鄙夷。
欧正雪不理会他们质疑的眼光,伸手打开死者的发髻。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搜起来。
她一缕缕的头发,慢慢的拨动,不放过一点的异样。
并无异常,没有想象中的血洞,或者伤口。她略有失望,忽然。在死者的后脑偏上的位置。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伤口。
血迹犹如发丝一般细微,如果不是一寸寸的细看,根本不能发现。
可是。这么小的一道伤口,能说明什么呢?
这道伤口不到一厘米,呈笔直型状,血结痂的颜色并无异常。也没有其他的异物从伤口流出,伤口周围未见红肿。溃烂。
她又查看了一番这女子的发髻,并无其他异常。
当下她只有略带失望道:“没有别的了,盖上吧。”
甄捕头和刘仵作互相看看,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棺椁盖把棺椁再次盖上。
一旁的吴长青有些不耐烦地道:“几位,是不是查看完毕了。还有没有别的事,我还要给我家娘子筹办丧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甄捕头看了看吴长青。有些不放心地对欧正雪道:“欧娘子可有什么其他发现?”
欧正雪此时正在沉思,见他这样问。
她又问了吴长青几个问题,就是之前在侍郎家里问过关香衣的几个问题。
答案一般无二。
欧正雪摇摇头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发现。”
“既然侍郎之女你也见过,吴匠人亡妻的尸体你又已经亲自检验,欧娘子对此离魂之案,如何定论?”卢初意此时走上前来,眼中的光芒幽暗,如同一汪深潭般望着欧正雪的双眼。
欧正雪抬眼回应着卢初意的目光,并不明白,他的眼神是为何意。
只是隐隐感到,这眼神中有着诸多隐藏的情绪,如同深海之下有深流暗涌,表面却平静无波。
欧正雪又从头想了一遍,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想到侍郎之女拉住她,求她助自己早日“回家”,当时言辞恳切,表情真诚焦急。
欧正雪道:“此离魂案,确有其事,在我看来,侍郎之女确实是吴长青之亡妻离魂而附体。”
卢初意眯起双眼,神色冷淡的打量了欧正雪一番。
转过身,犹自向门外走去,冷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
吴长青听此一言,连忙拱手相送道:“走好,在下不远送了。”
欧正雪也随甄捕头和刘仵作一同走出门外。
“我还有事,就不随同卢大人同车而归了。”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合常理之处,欧正雪还是觉得心中并不放心,想留下来在查看一番。
卢初意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马车慢慢的向前行去。
她走回到吴家门前,又想起女子发迹中的那道浅小的伤口,随即进门向还在院中的吴长青问道:“你家娘子平日可喜欢带些钗环簪子等配饰?”
此时的吴长青还是站在原地,他怔了一怔,道:“家中贫苦,她并无什么配饰可带。”
因为两人距离相隔甚远,欧正雪并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他如此一说,欧正雪点点头,刚想再次走出院子,去附近邻居或者买卖人家看看有什么收获。
“欧娘子稍等。”吴长青叫住欧正雪,声音带着几分期盼一般。欧正雪站住,望向他。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略有些迟疑,走近欧正雪。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附在欧正雪的耳畔,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问道:“上次有几个侍郎府的人来我家中询问,说是我家娘子离魂,去了侍郎府,欧娘子你可知道此事?我家娘子真的没死么?侍郎府上,真的有个自称我家娘子的女子?”
欧正雪不喜欢与人如此靠近,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心中倒是想起那个神情焦虑,归心似箭的关香衣。
再看看眼前满心期待的吴长青,倒是有几分感慨,若是真的离魂之案,两人能够夫妻相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欧正雪想到此处,又想到事情基本查明,于是道:“确有此事,待我等禀报了侍郎大人这里的情况,侍郎大人自然会有定夺,不要担心。”
吴长青望着欧正雪,见她如此说,脸上悲伤的神色有所缓和,此时转身进屋,拿出两个小物件来,放到欧正雪手上。
他此时眼中柔光闪动,温柔低声道:“我家娘子最喜欢我做的鲁班锁和鸳鸯扣,当年就是因为这些小玩意儿,我两人才相识相知,两情相悦的。”
欧正雪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是用木头刻制的鲁班锁,十几块形状奇异的小木块被插在一起,成为一个规则的形状。另一个是用铜丝扭成的鸳鸯扣,两样都是类似现代的益智玩具一般,要用智慧和巧劲儿来拆开和组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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