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理没有直接回答两个黑衣人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们是阿珂派来的吗?”
两个黑衣人互看了一眼,虽然他们的脸被遮住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皮斯理还是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之色。
“阁下如何得知?”胖一点的黑衣人问。
这时,瘦一点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神光,说道:“难道您是……”
皮斯理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随手甩出一个钱袋,说道:
“辛苦两位以及其他由阿珂派来的朋友了,请替我向阿珂转告,她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虽时可以来找我。
另外……跟她说一声,她的那个匕首,我一直都珍藏着。”
瘦一点的黑衣人接过钱袋,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皮斯理的好意,而是对着皮斯理施了一礼:
“您的话我一定会带到。我们‘荆’组织,也永远是您的朋友。”
说完这话,两道黑衣人的身影消失。
皮斯理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荆轲,他一直把对方当作一位好朋友。虽然他和她之间只有那一次交集,但是对方那张冷艳的面孔却深深刻在皮斯理的脑海。
再加上这么多年她都派人守护着他的家,虽然自己救过人家的命,但是人家对于他的这份恩情,他也会铭记在心。
他对阿珂可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天竺离去后他便说过,他不会在再四处留情。因为他身边已经有女人了。
虽然在荣耀大陆和在中国古代差不多,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皮斯理曾在上辈子也这么幻想过,觉得妻妾成群的生活多么美好。
然而真正到了这里,到了有这种能力的时候,皮斯理反而发现,曾经的幻想是多么肤浅,只想到了左拥右抱的乐趣,却没想到以他的性格和能力,根本无法处理和多个女人同时想爱的事情。
不过他也明白,阿珂应该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跟感情方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黑衣人消失后,在皮斯理的感知中,原本因为他的出现而骚动起来的周围也逐渐的平息下来,看来那黑衣人应该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那些人,所以那些人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不过皮斯理归来,同样是一件大事,各方势力该报告的,都朝着自己的上级报告而去。
皮斯理看着闭合的屋门,此刻正是下午时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做些什么。
“这里……就是公子的家吗?”宁璇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皮斯理笑着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打趣道:
“丑媳妇儿也是要见家长的,之前不紧张,这会儿怎么紧张死了了?”
宁璇红着脸低着头,小声道:“人家……人家只是公子的侍妾,还不是媳妇儿呢……”
皮斯理哈哈一笑,随后拉着宁璇走下了马车。
站在院门前,看着木门上自己小时候刻画的凹凸曼的图案居然还留在上面,一股莫名伤感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让少年觉得鼻尖微酸。
少年伸出手,想要摸摸门上的图案,然而少年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门,门突然开了。
四目相对。
两双眼眸在呆愣许久后,几乎同时红了起来。
“陶大姐,你的儿子……回来了!”
陶天天呆呆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俊俏少年郎。
不得不说,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陶天天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少年,然而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半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记忆中的儿子还是矮矮的,小小的,每天晚上梦到的,也是那短小却精悍的身影,何曾想过,再次见面,自己的儿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陶天天声音颤抖着,十年光阴并没有让她的美貌有半分亏损。
然而比起十年前,她本就消瘦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削,看起来整个人似乎都比皮斯理记忆中的陶天天要小了一圈。
皮斯理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结滚动一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少年于是上前一步,直接将面前的温香软玉给抱在怀里,接着在陶天天柔嫩的耳畔旁,轻声说了一句:“娘,孩儿,回来了……”
……
天色将黑,小小庭院中的某间屋子里,正有袅袅炊烟升起,一股股菜香味顺着墙头攀出,落在路人的鼻中,引起一片遐思。
此刻的厨房中,只有两个女人在忙活。
“夫人……汤煲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宁璇看着陶天天忙碌的背影,微笑着问道。
陶天天闻言,连忙回过头来,对着宁璇一笑,随后便走到宁璇身旁,将她扶到板凳上坐下,说道:
“傻丫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替我忙活呢?快坐下歇歇。”
宁璇摇了摇头:“多谢夫人好意,但是宁璇不累,夫人在忙,宁璇作为一个下人,怎么能安心休息?”
“叫什么夫人,我本来就是个普通女人,怎能让尊贵的荣耀战师叫我夫人呢?要不,你叫我阿姨吧!实在不行,叫我娘也行啊!”
“啊!这……这怎么可以……”宁璇惊羞地从板凳上坐起,一脸的不知所措。
陶天天笑眯眯地看着宁璇,直把少女看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方才噗嗤一声笑道:
“傻丫头,害羞啥呢?你和小皮的事情,小皮都和我说了,我当初也是十五岁嫁给小皮他爹的。
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了。”
宁璇头埋得更低,声音低若蚊吟,娇羞道:“夫……夫人,宁璇只是公子的侍妾,不敢有别的想法……”
陶天天皱了皱小鼻子,笑呵呵说道:“好了好了,你就叫我阿姨吧。阿姨不和你开玩笑了,反正你迟早也是我李家的媳妇儿……”
宁璇低头不语,脸上滚烫滚烫,心里面却美滋滋的。
而此刻在正厅,皮斯理正和李廷坐在房间里。
从少年进入家门,李廷的目光就没有从少年的身上移开过。
十年光阴逝去,这个男人少了几分当年的书卷气息,多了更多的男人味。鼻子下方留着一道淡淡的胡须。
十年时光,少年经历了许多的风险,不过皮斯理一边笑,一边和李廷说着自己这些年的开心事,至于自己遇到的所有危险,却没有提到分毫。
而李廷也说了说自己和陶天天这十年发生了种种大事,皮斯理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在李廷提到,皮斯理离开后的几个月后,陶天天替少年生了个妹妹后,少年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聊了这么久,我差点把妹妹给忘了!妹妹呢?怎么不在家?难道去战师中级学院学习了?”少年有些兴奋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李廷面色微僵,陷入了沉默。
见到李廷异样的表情,皮斯理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沉着声音问道:“难道妹妹她……嫁人了?”
李廷脸色一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妹今年才十岁,嫁个鬼啊你!”
皮斯理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紧接着还是问道:“那我妹妹究竟怎么了?”
李廷长叹一声,说道:
“你妹妹一年前和人打了一架,别人骂她哥哥是叛徒,是窝囊废,她负气,把对面打的头破血流,自己也弄了个遍体鳞伤。我和你娘说了她两句,结果她……她就离家出走了!唉……”
“啥?我妹还和人打架了?还,还离家出走了?”皮斯理一脸惊讶,显然这和他幻想中的温柔可人的妹妹不太像啊。
“唉……你那个妹妹啊,或许是我和你娘惯的,性格烈得很,我和你娘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赌气,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可谁知她这一走,就是一年啊……”
说到这里,李廷的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显然对于女儿,他也是相当担心的。只是父亲这种角色,一般不会把内心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
听了李廷的话,皮斯理突然想起一个人,心中想是被谁扭了一下,突然紧张起来,他看着李廷,焦急地问道:
“我那妹妹她有什么特征?她离家的时候朝哪个方向走的?”
李廷再叹一声,悠悠地说道:
“你妹妹虽然性子烈,但很可爱,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离家的时候是朝着北方走的,因为她经常说她想去北方找你……我猜她这次离家,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找你去了……”
皮斯理听到李廷说她妹妹喜欢穿白色衣服,心中愈发焦急,接着问道:“妹妹她是不是还抱着一只白猫?”
李廷看着儿子紧张的神色,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听了对方的话后,他更是面露惊喜之色,连忙点头道:
“没错!你妹妹的确喜欢抱着一只白猫!那白猫是你离开那日到摸家里的。这十年它都陪在你妹妹身边,和斯琪她形影不离呢!
怎么……你遇到她了?”
听到李廷的回答,皮斯理顿时瘫坐在椅子上……那个李其其,果然是他妹妹!
难怪,难怪那个傻丫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脸色有些古怪的变化。
难怪她对自己总是没有好脸色。
难怪当初被由乃姬洞穿心脏前的一刹那,她会向自己投来那般求助的目光。
难怪自己对那个女孩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一切的一切……他早该想到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她站在他面前,他却不认识她……
如今妹妹被至尊宝给掳走,是生是死都不清楚。皮斯理一想到这一点,便觉得难受异常。
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不称职啊!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皮斯理,毕竟当初皮斯理问李其其是不是李斯琪,对方却矢口否认了。
如果当时知道李其其就是李斯琪,就是自己的妹妹,皮斯理拼了命也会把对方救回来的,甚至会直接把天竺献上去,而不会让天竺自己做选择。
见到儿子半天不语,李廷也着急起来,将面前放着那把【唐麟】的剑盒往前推了推,紧张地问道:
“儿子!你是不是遇到你妹妹了!她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皮斯理回过神来,忽然注意到李廷的鬓角竟然有些许白发。
他微微沉默,忽然开口笑道:“原来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妹妹啊……我确实是在路上遇到过,结果那丫头居然不认我。
没事,您别担心,我虽然后来和她走散了,但我知道她现在正在唐国玩耍呢,回头过段时间,我去把她接回来。”
“是这样啊……”李廷露出恍然的表情,然而皮斯理注意到,对方眼底还是有着一些担忧,显然对于自己的话,对方并不是很相信。
“唉,老爹,您儿子的话您还信不过吗?等过段时间我就去唐国把妹妹给接回来。”
皮斯理眯着眼睛笑道,没人注意到他嘴角的笑容中带着的一丝无奈。
回家的晚上格外的美好,这种美好皮斯理已经等了足足十年。
陶天天做了七八个美味的菜肴,自己却和李廷一口不吃,只是不断地替儿子和宁璇夹菜。
一家合乐的氛围,让皮斯理内心一直暖暖的,而坐在他身旁的宁璇,脸上也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
少女不只长相甜美,而且对李廷夫妇的态度也十分恭敬,听话懂事,说话好听,李廷夫妇俩看着少女是越看越顺眼。
不过就在大家高兴之时,皮斯理却突然心头一动,看着自己的父母问道:
“对了,爹娘,我听说……小禾搬家了,你们知道小禾去哪儿了吗?”
“你是说柳青禾那丫头吧?”
李廷还在困惑的时候,陶天天却立刻就明白儿子说的是谁,见到少年点头,她便继续说道:
“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丫头的消息了,只是白思冲那孩子曾经到我们家来跟我们说过,在战师初级学院毕业以后,那丫头就和她父亲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