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未修改,请勿阅读)
傅斯年俯身捡起地上那份文件,随意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顾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最爱的孙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签了股权让渡书,将顾氏集团的大半壁江山拱手让人,会不会气得当场心脏病发。”
股权让渡书。
顾氏集团的大半壁江山。
若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傅斯年的目的如何,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竟然利用绑架了我而去威胁顾屿森,让他签署顾氏集团的股权让渡书!而这么荒唐的要求,顾屿森竟然还答应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谁疯了?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放人。”顾屿森显然不想多说下去,只是将目光定定的放在绑着我的绳索上,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急什么。”傅斯年将股权让渡书扔到一旁,“股权的事一码归一码,这个女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绑架到的,不多看点我想看的戏,又怎么能轻易放人呢?”
顾屿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傅斯年勾起唇角没说话,只是微微打了个响指,这声音一出,很快就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两人手上纷纷都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
我完全没想到傅斯年竟然还请了人,心头突然伸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傅斯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顾总从小天之骄子,应该从来没尝试过在底层生活,被人揍到下跪是什么感觉吧。”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甩手走人,不过……”傅斯年将目光看向我,在与我发颤的视线对视时,又迅速的移开,“她,我可能就不能为你保证安全了。”
顾屿森似笑非笑,“既然你知道用什么能来钳制住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难道你还以为我会拒绝不成?”
傅斯年闻言,给了一个眼色,那两个保镖立刻就举起了电棍,对着顾屿森的头部,用尽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有状似血液的粘稠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顾屿森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擦干,毫无喘气的功夫,又是一棍子猛然落了下来。
一个接一个的电棍砸下来,两个保镖下的手一下比一下狠。
随着暗夜里的气息越沉,电棍砸在骨头上的声音也越来越重,突然一个电棍直接扫在他膝盖上,我隐隐听到“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顾屿森身子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在了地上。
“顾屿森!”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与此同时,一把黑色的手枪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手……枪。
原本诡异而又血腥的仓库瞬间安静下来。
顾家虽是军门世家出身,但谁也没想到顾屿森竟然会带枪过来,那两个保镖生怕顾屿森会捡起枪一枪崩了他们,高高举起的电棍僵在半空,迟迟没再落下。
傅斯年却微微勾唇,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放在我的脖颈处,一脚将那柄手枪踹到了顾屿森面前。
他的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犹如看好戏一样道:“顾总,别说我为难你,你留一条手臂在这儿,我就放她走。”
“你已经昏迷了有半天了。”傅斯年将袋子里的甜点一点点拿出来,“我买了很多甜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阿清,你想先吃哪样?”
我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他。
他顿了一下,目光又看向绑在我身上的那些绳索,轻声道:“时间太急了,我暂时只能找到这种绳子绑住你,肯定会有些疼的,你忍一忍。”
“为什么?”我问。
“什么?”
我问:“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傅斯年道。
“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吗?”我问。
傅斯年仿佛思考了一下,好半会才道:“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
我一时间沉默了,只因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原本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以为至少在死之前还能有一个挂念我的家人,可是现在,这个家人将我五花大绑在这里,这个世界上,又还有什么是好值得相信的呢?
我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想再问他把我绑在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反正我不过一条半死不活的命,纯当我人傻被人骗了,至于剩下的随他怎么去折腾。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傅斯年的用意显然不仅是要把我放在这儿折腾。
他声音有些沉,再次劝道:“阿清,你最好还是吃一点吧,不然,到时候你脸色太差,顾屿森很有可能会大发雷霆。”
有一刹那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猛地抬眸,“你说什么?”
顾……屿森。
“傅经年,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终究无法维持方才的平静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是疯了么?绑了我不算,竟然还通知了顾屿森?
傅斯年定定的看我,“阿清,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有顾屿森,才能激发你所有的七情六欲。”
他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只可惜我此刻已经没空去管那些,我关心的只是,“傅斯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没什么目的。”傅斯年轻声道,“我只是要毁了他所珍爱的一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完这句话,我只觉得荒唐至极,“我不是他珍爱的,你绑架我没有意义。”
“不,阿清,你太低估自己了。”
话音刚落,仓库外突然传来了汽笛的声音,傅斯年目光幽幽,一字一顿的道:“看,他来了。”
仓库的门本就是开着的,借着月色,我看到一辆限量版的豪车缓缓停下来,车门被猛地推开,一条修长的腿迈入我视线,来人气场全开,俊美如神。
是顾屿森!
他竟真的来了。
在暗夜中,我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竟像是隔了很长一个世纪。
我离开顾家,本已做好了一辈子都做好了不再见他的准备,没想到现如今,实是造物弄人。
顾屿森目光定在我苍白的脸色,以及被绳索勒得发红的脖颈手腕上,眼睛渐渐幽暗,气息也愈发沉重。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明明只是出来走走,现在竟然会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这儿,更没有问我,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他再也不与傅斯年有任何联系,现在却和这个男人相距不过十厘米的距离。
他只是静静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挪开视线,将手上拿着的一份文件,径直扔到傅斯年的面前。
“这是你要的。”顾屿森语气平静,“放人。”那是个男人,身长如玉,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机场。
他一手拿着手机翻动,另一只手放在了行李箱上敲动,只要有人经过他都会看一眼,看上去是在等人。
我都惊诧脑海中怎么会闪过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可当那个在机场等人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我的头在那一刹那痛到极致,像要爆炸开来。
“顾屿森!”
太过震愕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傅斯年听到这个名字,刹那间就变了脸色,扶住我的力度也不由得重了几分,压得我生疼,“阿清你说什么?”
我抱住头微微喘着气,同样失了脸色的看向傅斯年,眼中有着茫然,“我刚才想起了一些东西,很模糊的东西,我看到一个男人提着行李箱在机场等人,而那个男人,是顾屿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顾屿森在机场等人的场面会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难道我之前就见过顾屿森吗?
“在失忆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顾屿森吗?”我恍然像是想到什么,喃喃的问傅斯年。
关于我的身份,顾屿森瞒了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关于我失忆前的那些记忆,傅斯年对我也会有所隐瞒。
“是吗?是不是在失忆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顾屿森?”我再次问道,语气急切。
这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若没想起还好,可我偏偏想起来了,而这个画面绝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等到要死了,连自己是谁,生前有过哪些好友,爱过哪些人,都搞不清楚。
傅斯年长长的沉默让我觉得心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去开车门,“抱歉,我不能和你去国外了,就算要去,我也要先把我的记忆找……”
“阿清。”
傅斯年猛地伸手拉住我,我回过头去,却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瓶喷雾朝我喷来,我下意识就用手去挡,可时机太晚,还是嗅了太多气体进去,我脑子瞬间晕乎乎的,眼前一黑,晕倒之前就只看到傅斯年讳莫如深的阴沉脸庞。
我是被疼醒来的。
整个身子疼得像是要散了架一样,一动就是入骨的疼痛,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隐隐的月光洒进来。
透着那么一点月光,我依稀分辨出自己被关在了一个仓库里,说是关,是因为我全身上下都被绑了起来,粗大的绳索绑得极紧,难怪,我只要一动就会疼得喘不过气来。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突然,仓库门应声而开,我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怔愣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愕,是傅斯年。
我和他两相对视,我的平静终于让他招架不住,他挪开了与我对视的视线,脚步极沉的朝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提了很多吃的东西。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爱他,哪怕是个替身,他也会被我所感动,就靠着这么一点卑微的念头,无论他怎样伤我辱我,我都靠着先前的那些如梦般的美好回忆撑到了现在。
现在想想,我在顾屿森眼里也是一个笑话吧。
顾倾儿虽然先前背叛过他,但近一年来不惜割腕自杀做的种种,已经足够证明她有多后悔当初爽约的那个决定,他们除了顾老那道坎,已经没什么是迈不过去的了。
他其实已经并不再需要我了,之所以把我留在身边,不过是看我太可怜了,被他骗到顾家来,又傻乎乎的爱上了他,倘若现在不要我,我连一个家都没有,哪儿都去不了,可怜到让人怜悯。
“阿清。”看到我真的如约而来,傅斯年显然很惊喜,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开车,一只手轻轻覆上我,“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低声说:“我现在的身体,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好了,我最怕的,就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我才活得一点都不快乐。
傅斯年轻声叹了口气,“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是你最亲密的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我是真的很想想起和傅斯年有关的一切,所以被关在顾家的那段日子,我才会一条一条短信轰炸式的问他以前的事情,他几乎每件事都回答了出来,可我每次只要按照他给我答案细想,头就会疼得像是要炸开。
我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哑然,没想到他竟关注我如此细致,连我吃了多少口饭,多少口菜都一清二楚。
只是,我如此渴望他的目光,那已是曾经的事情。
我不想喝汤,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说道:“我气色不好,大概是因为这些天在屋子里闷久了,明天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好。”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想去哪儿?我明天推了工作带你出……”
“我想一个人!”我脱口而出。
我想大概是我的排斥太过明显了,这话才一出口,他整个人都僵了。
“我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就在附近而已。”我再次道,放轻了语气,“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需要陪我。”
我觉得自己很可恨,之前这么爱的一个人,一场车祸我就忘得一点都不剩;我也同样觉得自己很可怜,之前毫无关联的一个人
“嗯。”傅斯年看了我一眼,道,“我在国外预约的都是最好的医疗团队,你的病肯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
“阿清,你怎么了?”傅斯年发现我的不对劲,立刻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我强忍着剧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到极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