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干着和昨天一样的事,只是今天想吃梁二街头老婆婆的板烧了。
对了,下雪了,今儿五月十三。
路上满是拍照的人群,我们这里虽然是南方,但也不像那些常年春色柔情似水的南方小镇,这里偶尔会冷不丁窜出一股寒风,让你从那柔情似水中脱离出来,享受一丝理智的洗礼。冬天也会有可爱的小雪,可以看到路灯下接吻的情侣,偶尔肆虐的大雪会带来一个又一个笑的很别扭却很温暖的雪人。一切都很独特,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五月飘雪,有点新奇罢了。
老婆婆的摊子关了,似乎是天突然冷了,身体受不了了吧。
我紧了紧大衣,又把那条围巾紧了紧,这条围巾说起来跟了我有六年了吧,也是有很多故事的。继续朝前走,街角有一家超市,我思量着买个泡面顺带两罐啤酒,回去窝着打几把游戏,这生活滋润,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便加快了步速。
买好吃的出了超市,一股冷风迎面刮来,又紧了紧大衣,这雪下的约莫鞋底厚了,街上人比之前少了很多,我笑了笑,突发联想,其实很多人只是想拍几张所谓“五月飘雪而我身在其中”的照片,在空间朋友圈上传所谓美好的生活,而这究然只是想给一个人看看,让其知道,我过得比你好。
我想抽根烟,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很轻,似乎快没了。有风,但不大,侧头点上最后一根,看着这条每天都会路过的街,新种上的小树苗盖着一层雪,单薄孤傲的让人可怜,真想告诉它这样的天气不常有,可惜它听不懂的吧。
烟灭,转身走进那家超市,很难想象没有烟的陪伴我一个人的生活会是怎样。
出门前把窗户打开了,你知道的,宅男的家里会有一种独特的气味,让别人不舒服却让自己感到情切的一种气味,每次想到这个,我总会觉得有一点点温暖,却又同时,感到一阵恶心。
其实说是家,也就是个图便宜从一个老太太那里租到的小房子,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老太太都很好,无论是街头那个卖板烧的老婆婆,还是好心租给我房子的房东奶奶,我一直这样叫她,也或者是那个从小拉扯我长大,带我在海边画沙画的却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阿婆。
家里冷的有点过了,不过可喜的是那股宅男的气息消散殆尽。果然,这场雪下的对我还是蛮有用的,起码味儿散的那是没的说。
走进厨房看了看水壶,水都凉了,只得重新接一壶烧着,这陪了我两年的烧水壶还是我用一个星期的工资换来的,看着老了,用着也老了。
等水烧开不如先去把电脑打开,我这样想着,走进卧室。猪窝!只能这样来形容,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拿下挂在门把手上的领带,“这周末得打扫打扫了”我心里这样想着。虽然没什么女性来我的所谓“猪窝”,但我还是有一颗爱干净的心的。这话说的说的我想抽自己。打开电脑,登上QQ,其实我知道这年头还玩QQ的同龄人也不剩多少,可这是我唯一可以知道她干了什么做了什么的途径了。
她今天什么也没有发。
我从来不逛她的空间,看她发的照片也从不会打开看,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看就好。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过,也会偶尔发一些照片,只为向她证明,没有她我过得,其实很好。这样想想,我或许和街上拍照的那些人一样,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面泡好了,香味冲散了我的思绪,随着易拉罐“呲”的一声,我的夜生活开始了。
我只知道我玩了很长时间,看了看表,超过十二点了,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准备睡了。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不是我手机里的联系人,但我认得这个号码,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为了再不想起她,为了让她再也找不到我,为了再也不走进她的生活。我换了手机号,甚至手机都换了,搞得希望自己相信生活中从没有过那个人一样,可我还是可以一眼从她发的聚会照片中认出她,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她的号码,还是会在看到想到知道她的任何事时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她说:“终于从你朋友那里搞到你手机号,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短信了,我不会再来烦你,我只是想说,我等了你好久,希望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拉着我一起走,去哪都可以,可你没有,我还是会坚持每天发动态,好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知道我在哪里,你却没有回来,再也没有。”
我知道是她,我不想说话,也没有人可以说话,点上一根烟,只是坐着,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这条短信。烟灭,再燃起一根。
我坐了很久,烟也抽着感觉越来越苦,我想着我不会回她的,决定了就要去睡了。这时又来了一条短信,我面无表情,手却毫不犹豫的点开。
她说:“我要结婚了。”
我能体会她发出这句话时犹豫了多久,心里有多么的挣扎,我不会怪她,我为什么要怪她,她根本没有错啊,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坐到沙发上,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生活总会在你感觉到一丝安宁,不,所谓的安宁的时候当个搅屎棍,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设定,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些什么,是该抓狂?还是该哭泣?
我开始抽起烟,一根接一根。我突然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想不起来,只知道,当时她是因为我侧头点烟的动作很帅,才喜欢上我,而我只是觉得抽烟很帅才跟着社会上所谓的兄弟们一起抽,当时我们都很傻。
我怎么会想这些,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会和她有关,我想不起什么时候抽起了烟,只知道是在遇见她之前开始,我想不起阿婆去世后我下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但我记得曾在她的怀里哭泣。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烟盒就在我旁边,一根接着一根,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说什么又都感觉不对,曾经那种无话不说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有的只是那一堵墙,我们俩一块一块垒起来的墙。
我坐了一整晚,抽完了一整包烟,一遍一遍的翻着那两条信息。最终,我只回了一句话。放下手机,看一看时间,天快亮了,上班又要被骂了,得抓紧时间补一补觉了,起身走进卧室,扑进了床的怀抱。像逃跑似的。
手机在桌子上放着,锁屏之前可以看到,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你过得好就好,只是你的幸福别再让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