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碎片的过程中，王琳琳的手还在颤抖，以至于不经意间被碎片划破了手，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殷红殷红。
秋水寒看着王琳琳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耐烦的道：“先前你的狂傲哪去了？”
将碎片轻轻丢到垃圾桶，王琳琳嗫嚅着道：“师父，我到底什么性格您清楚的，我......我原本不是那样的。”
“也对，你先前在我面前确实跟胆怯的老鼠似的，我一离开就变了，变成吃人的怪兽，你就不能做到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不可一世的怪兽吗？”秋水寒看向王琳琳的眼眸很复杂，言语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一千多年了啊，还是这般不长进，你说说看就你这种状态，我怎么敢将你带到那个世界？”
王琳琳一惊，站在原地就像小学生，犹豫了下，鼓足勇气道：“师父，我......我不想去你那个世界。”
“由不得你！”秋水寒很不耐烦的挥挥手，“将酒拿过来。”
王琳琳哦了一声，眉宇间尽是哀愁，若师父真将她弄到那个世界，怎么办？！
看她惊慌失措的背影，秋水寒拉长音调道：“小心点儿，这次可别碎了。”
仙级高阶中段好手，拿个酒壶都能打破着实耸人听闻，王琳琳先前到底多慌张可见一斑，听到秋水寒要将她带到另一个世界，王琳琳更慌张，再不敢朝壶里倒酒，而是将整瓶酒拿了过来。
鲜血递到茶几上，也顺到空空的酒杯。秋水寒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从她手中夺过酒瓶，抽出几张面巾纸丢过去：“好歹也是即将冲击仙级高阶巅峰的人，办个小事都能将手划破，瞧你多大的出息多大的本事。”
王琳琳此刻才发现任凭鲜血流淌有些不妥，于是赶紧运起真气，将伤口微微愈合。
秋水寒瞥了眼愈合的伤口，取过一只干净的酒杯，一边斟酒一边道：“先前不是不想将真正的仙法传授给你，而是根据你的资质根本没法学，否则即便败的再惨，也不至于沦落到幽魂在外千年之久。”
“师父对弟子到底如何，弟子心中明白。”王琳琳好声回道，“师父，还是我来吧。”
秋水寒将酒瓶放到王琳琳身旁，端起酒杯抿了口，轻轻言道：“从马晴空那里恐怕你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便马晴空不说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也猜个差不多，你可能会觉得我利用了你，对不对？”
王琳琳赶紧摇头：“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不仅救我于水火之中，更不辞辛苦传授我仙法，弟子心中除了感激再无其他，莫说利用，即便让弟子将性命赔上，弟子都无二话。”
秋水寒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想到王琳琳的过往，轻轻抚摸着她瀑布般的长发，柔声道：“你啊，总是如此怯懦，我就知道我离开之后，你肯定会爆发，当然也会吃亏，我承认我有利用你让这个世界的强者追逐仙法从而找出某人的动机，可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为什么不想想凭借我的实力，犯得着转这么大一个圈儿吗？”
王琳琳听秋水寒这般一说，轻声回道：“在弟子眼里，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我不是无所不能，当年我突袭也不是苑霓裳的对手，我这等水准，在那个世界比起泛泛之辈也不过好了一丁点而已。”秋水寒拍拍王琳琳的香肩，想到过往，从口中吐出的话语无比真诚，“我最终如此决定，是想发掘你的潜能将你带到那个世界，你具备了领悟仙法的能力，所以最近我的主要任务不是冲击仙级高阶巅峰，而是与你一起将先前学过的心法重新来过，有我的指点再加上你的心智，境界朝上提升一层，不是难事。”
王琳琳瞪大眼睛看着秋水寒，她想拒绝，可她隐约觉得拒绝的下场会非常惨。
“我知道对于我那个世界你没兴趣，但你有没有想过师父在那个世界独自一人也会孤单，也需要人陪？”秋水寒将空空的酒杯递到王琳琳面前，静静等着酒杯由空到满，端起来一饮而尽，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我不仅精神方面需要你，更需要一个帮手，唯有如此，才能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王琳琳瞪大眼睛：“师父，你在那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秋水寒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眸却比冰霜还要寒冷几分：“这么多年过去，难道还没学会该问的东西问，不该问的闭嘴吗？”
王琳琳耷拉着脑袋，再也不发一言。
秋水寒将酒瓶拿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可能是太急或是其他，她剧烈咳嗽起来。
王琳琳赶紧给秋水寒捶捶背：“师父，这酒比较烈，不能喝那么急的。”
“酒烈才好，喝到嘴里香，到了腹中似火。”秋水寒用手背擦擦嘴角，闪亮的眸子盯着王琳琳，好声劝道，“你的性子我清楚，跟陈昊天这段感情纠葛莫要放在心上，棉阳森林你做的很绝，周公岛之后再也没有回头路，再想他岂不是自寻烦恼？”
“师父，我不瞒你，打从我恢复记忆那天起对这段感情就没报指望，他不会因为我的原因放弃所谓的梦想，更不可能因为我放弃那么多红颜知己。”王琳琳看着茶几上的幽冥剑，愤然道，“凭什么呢？男人拥有多个女人冠以风流，女人拥有多个男子被称为下贱，更可悲的是，古往今来很多所谓能人为这荒谬的理论不停添砖加瓦，让女人老老实实接受，我就要一统天下，就要改变这个男权社会。”
“若没有我参与，你已经做到了，在这个世界做到这一步不难，在我那个世界很难。”秋水寒捏起一枚花生，放进嘴巴，眸中厉光闪烁，“待这边的事情了解，咱们便去那个世界掀起狂涛骇浪，让那些所谓的仙人，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明白，做错事终要付出代价，让他们明白女子也能高高在上，也能将他们建立的秩序撕碎，狠狠踩在脚下。”
听着秋水寒铿锵有力的话语，王琳琳犹豫了下，试探着问道：“师父想必在那个世界受了不少委屈。”
“委屈？”秋水寒靠在沙发上，想到过往，身子微微颤抖，“那不能称之为委屈，应该称之为仇恨，刻骨的仇恨。”
“您的遭遇，想必......想必比我更惨......”王琳琳这话还没说完，秋水寒摄人心魄的目光便射了过来，她赶紧低头，又一次非常识趣的沉默。
顿了老大一会儿，秋水寒方才点点头：“是的，比你还惨，可每次浮起报仇的念头，都会被师父一顿斥责，说我心不静！没了人性，修仙入道有什么意思？她总认为空便能解决问题，结我那师姐心境够淡漠也很空，若非继承衣钵，在修为一道如何及得上我？明明是错的还固执己见死不回头！我门多年前如此强悍，愣沦落至今，至高无上的仙法，愣不敢寻觅！活该！”
“师父，你息怒，”王琳琳赶紧安慰秋水寒，“我们现在努力，改变这种状况。”
“会改变的，”秋水寒将酒瓶拿起来，将美美的酒水一口气喝光，冲王琳琳浅浅一笑，“陈昊天的出现让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只要他不断强大，到达某个点，便能开启碑文。”
“碑文？”王琳琳蹙蹙黛眉，恍然大悟，“师父，您说的是镇神天碑吗？”
“镇神天碑？”秋水寒摇摇头，眸中绽放的是疯狂，“镇神天碑早已分裂成碎片，要来何用？镇魔古碑是完整的，它是丝毫不亚于镇神天碑的宝贝，只不过要开启它需要神血，将古神两滴血融入其中，镇魔古碑碑文一旦显示，便是至高无上的速成心法，只消九九八十一天，便能习至巅峰，届时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你我师徒皆可纵横！”
王琳琳打了个激灵，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声问道：“师父，陈昊天莫不是古神？”
秋水寒差点笑出声来：“他离古神太远，充其量不过两滴血而已。”
“这么说来，若要开启镇魔古碑，陈昊天必须死！”王琳琳低着头细声问道。
“死太轻了，他会活着，比卷土重来的你还要凄惨，至少你的幽魂还有自由，而他将永远永远封印在镇魔古碑中，除非天翻地覆空间坍塌，否则将受尽亿万年生死折磨！”秋水寒言语淡淡，见王琳琳眸中略过一丝伤痛，轻轻抚摸着王琳琳的俏脸，笑道，“心疼了？”
王琳琳咬着红唇，低低言道：“是心疼了，不管怎样，先前总有感情瓜葛，总有美好，看他那般，我......着实有些不忍。”
“算你老实，否则我真要一掌毙了你。”秋水寒收回小手，谆谆告诫，“将那番心思收起来吧，你可怜陈昊天，陈昊天可怜过你吗？你们俩的缘分尽了，将他当成路人......不，当成家禽吧，这样心里会稍稍好过一些，其实到这一步，他的命运已经无法回转，即便我放弃这个计划，他也必死无疑！一个人享有太多终究要付出代价，哪有不要钱的宝贝，天上又怎会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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