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藜心脏攸地一紧,她忽然有些后悔多那句嘴。
在乔霈屿看过来时,她心跳又漏了两拍,唇瓣翕动,“不……不合适,还是你留下来吧,我先走了。”
“别啊,姐,哥刚刚吃了药,现在情况不稳定,身边不能离人,我怕我等会守着守着就睡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着后雷都打不动。”
“反正楼下配有司机,你晚点回去也没关系,实在不行,你等会直接睡我那边也行,或者在这里多开一间房。”
乔惜雅摆了摆手,“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我走啦,妆都花了,得先去卸妆。”
苏藜,“……”
屋子里忽然就静谧了下来,空气中盘旋着一股诡谲的氛围。
苏藜觉得浑身不自在,也尽量偏着脑袋不去看他。
在心里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想着等十几分钟后,他的药效生效了,自己就能离开了。
“过来。”
身后突然响起他温沉的声音。
苏藜一僵,微微侧着身子,可依旧没去看他,“怎么了?”
乔霈屿睨着她紧紧揪着裙摆的手,眼底闪过抹浅淡的笑,稍纵即逝,“头痛好像更严重了。”
“那药效没那么快,你自己……”坚持坚持。
“过来帮我揉一揉。”
苏藜从包里拿出手机,“我不会,帮你找位技师……”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黑影覆上,她惊慌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
这是他们从昨晚见面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对视。
苏藜本能的往后退,想和他拉开距离。
只不过,步子刚有迈开的趋势,他忽然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轻轻一压,便贴上了他的胸膛。
“躲我?嗯?”乔霈屿垂首,唇瓣在她耳畔边呼着熟悉的温热气息,声调微微上扬,低沉而又蛊惑。
苏藜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柔荑玉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没。”
她咬着唇瓣,“你放开我!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乔霈屿搂着她的力道加重,垂眸睨着她,声音轻柔,态度却十分强硬,带着几分病娇的占有欲,“阿藜,我没答应。”
见她准备反抗挣扎,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之中,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低声喃道,“别动,让我抱会,头是真的疼。”
用自己拿捏苏藜,是他一贯且常用在苏藜身上的手段。
苏藜果真不动了,她红着眼眶,死死攥着拳头。
好似在暗恨自己的没用和心软。
乔霈屿唇角微勾,唇亲了亲她的脖颈,感受到她身体的战栗和瑟缩,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纤薄的背,“这么久不见,想我吗?”
见她不语,乔霈屿又道,“我很想你。”
“所以,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乔霈屿缓缓抬起头,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从眼眶中流淌下来的泪水,神色晦暗,眸光却异常柔和,“你知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马上就要和凌家大小姐联姻了,是想让我给你当地下情人吗?乔霈屿,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小三,尤其是做你的小三!”
苏藜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轻盈的声音因为哽咽成了气音,一段原本很有气势的话到了她嘴里完全失了感觉,更像是在委屈控诉。
少女时期的动心彻底泛滥,到这个时候连收到收不住,又该如何收场呢?
她只是想及时止损,不想再沉陷下去,更不想让这个错误变得更离谱下去。
可他却不肯放过她。
乔霈屿眼眸里的笑意不减,手指轻轻勾着她的下颌,态度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阿藜,我和你求过婚的,是你不答应我,还背着我躲来了南都。跟我回S市好不好?我们的事,我会和爸妈……”
“不行!不行!”
提到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乔逸兴夫妇时,她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声量拔高,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
和乔霈屿偷偷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乔逸兴夫妇发现。
乔家对她情深义重,虞清瑗待她更像是亲生女儿一般,养育之恩大过天。
她时常觉得自己对不起乔家夫妇俩,是她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也顺带把乔霈屿也一同拉入了这无底深渊中。
在这样的自责情绪中,她忍不住和乔家保持距离。
她害怕面对他们,他们每一句关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都令她痛苦不已。
她甚至恨自己狼心狗肺,居然这般欺骗他们。
可一边又忍不住在和乔霈屿的感情漩涡里沉沦。
似是一把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这层痛苦的沼泽中,她越挣扎,陷得越深。
“你不可以告诉他们!”她彻底慌了,哭着央求,“乔霈屿,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们是兄妹,不合适……”
“苏藜,是你先招惹我的。”
乔霈屿的眉宇笼上一层阴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算不上兄妹。”
苏藜眼瞳颤了颤,“……我没有。”
她承认是先喜欢上他的,可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把这份晦涩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心底。
是19岁那年的夏天,他将她摁在墙上,那张病态的脸在盛怒下显得万分阴鸷,从喉间溢出的声音却十分温柔,循循善诱,“阿藜长大了,想谈恋爱了,哥哥和你谈好不好?”
自始至终,她都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
霍砚迟十点回到别墅时,秦蔓还没有回来。
宴会上,他和形形色色的人周旋了许久,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染了不少多种混杂在一块的女人香水味。
他闻了一路,早已不耐烦了。
上楼径直去了浴室洗澡。
十一点,秦蔓才拖着疲惫的躯体回来,懒散的和他挥了挥手,“你回来了?”
“嗯。”
看到他,秦蔓的懒病就忍不住犯了,伸手撒娇,“我好累,老公,你抱我上去吧,不想走了。”
此刻恨不得学会土遁术的夏莉:“……”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看到你们有多甜蜜,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
这个词真应景啊!
她估算了下,觉得她不应该当电灯泡,明天还是搬出去住酒店比较好。
霍砚迟二话不说,走过去将她懒腰抱起往楼上走,“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秦蔓懒懒的靠在他的肩头,“你今天晚宴参加得怎么样?”
“还行。”霍砚迟垂眸看她,“明天中午有空吗?”
“怎么?”
“带你去吃饭。”
“去哪吃?”
“阿屿来南都了,今晚在晚宴上遇到了。”
秦蔓一脸茫然,“阿屿是谁?”
“乔霈屿。”
她‘唰’的一下,脸色就变了,“乔惜雅大哥?”
可能是和乔惜雅这个名字命里犯冲,提到她就膈应得不行,“乔惜雅不在吧?”
对于乔家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继承人乔霈屿,秦蔓并不熟,甚至见都没见过,只听说过名字,知道他身子弱,世家好多公子哥都会在背后偷偷调侃为‘药罐子’。
当然,乔家专注做商场品牌,在整个北城地区,他家商场就开了有上百家了,还在持续扩大,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前两年还在乔霈屿的带领下,还和国外的一个专做商场产业的公司合作上了,现在两家公司联合开的商场也快有二十多家了。
“在。”
秦蔓立马皱起了小脸,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她私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也跑来南都了?”
霍砚迟,“背着你的意义在于瞒着你,不让你知道。”
显然是不成立的,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乔霈屿还这么大方的约她一块吃饭。
秦蔓松开了手,“那就去吧,我明天也是下午,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到了房间的浴室门口,她果断的从他身上跳下来,并抬手示意,“我先进去洗澡了,你止步吧。”
“不需要我帮你?”霍砚迟目光清冷,略带几分闲适的望着她。
“不用!”
“刚刚不是还说累了?”
“累归累,我洗澡的精力还是有的。”
撂下这句话,她也没在废话了,转身进了浴室,顺带把门反锁了。
昨天这狗男人把她折腾得够呛,今天的录制还有舞蹈部分,下午练习的时候,胯差点都顶不出去,别提多僵硬了。
每个舞蹈动作对于她来说,都是要命的存在。
从浴室出来时,霍砚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窗外是一轮皎洁的银月,屋内的光线不强,只开了一个落地灯照亮,银色的余辉倾洒下来,拂过他坚挺的鼻梁和淡漠分明的轮廓,以及那条流畅的下颚线。
她驻足看了半分钟左右,听他讲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便抬手拍了拍脸上的面膜,抄起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橘子,剥了往嘴里塞。
面膜敷了十五分钟,霍砚迟的电话还没打完,她洗了脸,拍完护肤品就直接躺在床上。
在昏昏欲睡间,她就感觉到有个人拥了上来。
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她也没动,任由他抱着,只是在感觉到耳珠传来湿润的感觉时,她浑身一惊,闭着眼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你别闹,我累得很。”
男人的手抚着她平坦的腹部,手指轻轻摩挲着。
倒没有进一步的进攻,但让秦蔓觉得很痒。
恼怒的回身瞪着那个作恶不止的男人,“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听不懂我的话,昨天晚上……还不够是不是?”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窗帘也拉上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中,她也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睡吧,我不来。”
秦蔓眯着眼,她不信。
许是感觉出她的怀疑态度,霍砚迟垂首,咬着低沉的嗓音说,“失望了?”
“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她哼了声,准备转过去,却被他死死扣住了腰,嗓音变得暗哑,“就这样睡,别转过去。”
秦蔓还想问为什么来着,但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噤声了。
这样睡就这样睡吧,也不是不行。
翌日上午十点半,她就醒了,下楼时,就看见夏莉正在很矜持的打着电话,但面上的喜悦和激动早就出卖了她。
听她说了句‘好的,我和她说一下,看她有什么想法没有’就挂了电话。
一回头,两人对视上,她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跟个弹簧似的,忽然跳到她面前,抓着她肩膀使劲晃了晃,嘴里还激动的嚷着。
“啊啊啊,蔓蔓,刚刚我接到决铃唱片公司打来的电话,他们想签你……”
“我不干!”
秦蔓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她现在自己自由自在的挺好的,干嘛要上赶着给人打工,让人管着啊。
可能签了唱片公司,有了经纪团队,会增加不少的曝光度,后面歌曲打造上也会简单得多,但这些只是片面的优点。
比如说公司让你写什么歌,你就得写或者出什么歌,接了什么综艺你就得上什么综艺。
就跟签了卖身契似的。
这也是她当年即便出道,也不签唱片公司的原因,都选择单干。
虽然比较辛苦,历程也会比较久,但这是最轻松的。
她不喜欢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夏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吗?所以刚刚决铃的人打电话来,我就直接说明了,你不会愿意的,公司也约束不了你的。”
“所以,人家现在退了一步,想签你的歌,包括,你日后写的歌。”
她解释说,“决铃旗下现在签了十几个网红歌手,有些都是唱着口水歌才有了名气,但有些连首主打歌都没有,正嗷嗷待哺中,就需要你这样的创作型歌手的加入,所以人家才愿意退一步。”
见她还不为所动,夏莉又继续说,“决铃也成立了十六年了,绝对是个老资本公司了,实力肯定有,出过不少知名歌手,就拿叶颖希来说,她就是决铃的。”
“而且,只签歌,版权依旧在你手里,他们只在中间搭个桥,你后面要给他们公司写歌,也是单首收费的,有其他好的机遇,也会优先考虑你,算起来是不亏的。”
秦蔓撇了撇嘴,“我考虑一下吧,你找个时间和他们公司的人详谈一下吧,中午我要和霍砚迟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