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的友谊,高深莫测,是尔等凡夫俗子所不能理解的。
秦蔓光想象了下自己和曲蓁或者夏莉都是用他们这种方式沟通交流的话,那憋死的人不是她,就是另外两个人了。
但这事放在霍砚迟和蔺尽以这两个人身上,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鹅肠下辣锅?”蔺尽以拿起自己这边的菜。
“嗯。”霍砚迟淡应,又下了一盘肉在菌汤锅里,“虾滑熟了,捞走。”
蔺尽以照做。
秦蔓见状,实在做不到不笑。
要不说他们俩是朋友呢,嗅味相同,不止性格像,连爱好也相似,尤其是胃病这一点都不放过。
这幸亏他们俩都是同性的直男,但凡有一方换一个性别,或者是弯的,秦蔓都想当场退位了。
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吗?
“怎么了?”霍砚迟问。
秦蔓摇头,“没有,就是想采访你们一下,是什么维持了你们二十几年的友情?”
这个问题倒是把他们两个都男主了,也是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些东西。
都说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甚至包括亲情,沟通交流是维系感情的重要纽带,可是他们两个好像不太需要。
有事联系,直接说,没事就在对方好友列表里躺尸。
也丝毫不会担心彼此的关系会被冷却疏远,但就是因为认识太久了,太了解对方了,从一年级就是同班学生,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可能在别人眼里,两人显得会比较生疏,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都是对方最信赖和要好的朋友,就够了。
在秦蔓以为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准备就此作罢时,蔺尽以冷不防的出声,“钢筋混水泥。”
“噗。”
秦蔓差点被嘴里的藤椒牛肉给呛到,震惊的抬起头,却又觉得很有道理,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蔺律师,总结得相当到位,通俗易懂。”
蔺尽以收回视线,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拿纸巾擦拭嘴角,“找我什么事?”
秦蔓放下筷子,把包里的资料给他,“我想起诉两个人,由于这件事情比较特殊,又涉及娱乐圈,找别的律师我又不放心,还是觉得蔺律师更靠谱,更专业一些,代理费什么的,都好说。”
蔺尽以接过翻看了下。
对于他俩昨天公开的事情,他路过律所茶水间时,听底下同事们聊起过这个八卦。
也顺便上热搜瞥了两眼,当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狗仔造成诽谤的理由已经成立了。
蔺尽以翻看完后,便道,“证据保存得不错,至于桑悦那首歌的抄袭坚定,还缺两段音频,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发给我。”
“好。”
秦蔓松了一口气,还怕他这日理万机的,没时间接这桩小案子。
霍砚迟也吃得差不多了,看秦蔓还在吃,便帮她把辣锅里的东西全捞出来,随口问,“最近在忙什么案子?”
“没案子,有桩刑事案前天庭审结束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段时间挺清闲的。
难怪今天有空来赴约,还能接下她这个案子。
三人吃过饭,秦蔓买了单,就在火锅店门口准备分道扬镳了,她笑着说,“那这件事情就要辛苦蔺律师啦,音频最晚明天发给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你们俩有微信?”
霍砚迟拧眉,他其实连他们俩什么时候有的电话他都不知道。
秦蔓点头,“有呀,去年就加了呀。”
也就那次她想把股份还给秦江那次,她特意去的以周律所蹲的蔺尽以,顺便把那件事情委托给他了,还要了联系方式和微信号。
蔺尽以睨他一眼,“晚餐多谢,走了。”
“好,蔺律师慢走。”秦蔓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收回挽住了霍砚迟的手臂,“感觉过了年后比年前还要冷耶,雪都下了好几场了,又开始下了。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蔺尽以在车上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正巧周宥灼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过来。
他指腹轻轻点开那段语音,周宥灼那吊儿郎当又有几分轻浮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老蔺,哪呢?出来喝两杯不?”
蔺尽以皱起眉头,冷漠的打了两个字过去:不去。
发完便收起了手机,倒车出停车位,准备驶入车流时,车屁股侧边处忽然发出‘砰’的尖锐撞击声。
蔺尽以因为贯力整个身子都往前倾,要不是又安全带绑着,估计这会已经撞方向盘上了。
他拧眉,瞥了眼后视镜,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雪好像下大了,风也比之前凛冽了许多。
撞上他车尾的是一辆机车。
机车上的人看了眼已经凹陷下去的车皮,以及破碎的车灯,在厚大的头盔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立在车门旁的男人。
男人身上是一套简约的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毛衣加一件白色衬衫。
衣品不错。
在看那张略显冷硬俊逸的轮廓上,她感觉到了几分熟悉感,眯起了眸子,红唇微微勾起,将头盔取下,轻轻甩了下头,一头秀丽柔顺的黑发散落下来,左右摇曳着披在他纤薄的背上。
蔺尽以走了过来,也看了眼自己有些惨不忍睹的车,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女生骑机车倒是不少见,但也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到。
她长得很明艳,带了点攻击性,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极具妩媚轻佻,含着浅淡的笑意。
蔺尽以收回视线,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取证,随后报了警,又给保险打了电话。
一套很正常的流程。
“建议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保险公司比较合适。车上坐着不安全,下来。”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眼神里没有什么温度,触及法律知识层面,出口就是冷漠又显正义的压迫感。
说罢,便去了路边。
女人从车上下来,随他走过去,给保险打了个电话。
轻媚的嗓音漂浮在凛冽的寒风中,依旧显得洋洋盈耳。
蔺尽以又看了她一眼,正好她挂了电话,正过身子,朝他伸出手,“正事做完了,该打个招呼了。好久不见,蔺学长。”
蔺尽以一愣,望着女人勾起的那抹妖艳红唇,在飘零的大雪中,显得格外夺目。
“怎么?不记得了?看来你们律师的记性,也不怎么样呀。”她笑了声,收回视线,自报姓名,“b大金融系,鹿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