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亮的信只有十来个字，容纳的信息有限，好在信的右下角留了一个梅花印记，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还有三个小时。”
周轶看了一眼时间，对李四说道：“回去让贼九小心一点，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苏文谦这次来松江的确是来看朋友的，不像有任务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准备枪。现在零二九还被困，正是敏感的时候，一定要万事小心。”
“放心吧，贼九那个家伙，要听到是判官组合要行动了，能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
李四小姐闻言，嘴里含着一块苹果，咧着嘴笑着说道。
“你这马上要去圣公会学校当老师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别带坏小孩子。”
周轶见状摇了摇头，换了一身衣服，又跟曾墨怡叮嘱了两句，这才出了门。
照例先去了段海平的书店，没有看到信号，说明段海平那边也没什么进展，周轶在书店门口没做任何停留，也没去和“军师”接头，而是先去了马蔚然的诊所。
路过苏文谦老爹的钟表店看了一眼，里面果然关了门，周轶以“取表”的名义和旁边的烟摊老板打听了一下。
钟表店是今天关门歇业的，他们也不知道原因。钟表店的老爹是除了名的脾气不好，心情不好时不来店里也是常有的事，倒也没人在意....
晚上七点四十，周轶准时在码头旁边的一个面摊等候，过了许久才看到杨之亮那张熟悉的面容。
由于周轶化了妆，杨之亮看到位子上有人后，先借着跟老板打招呼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坐到周轶对面，把手上提着的一摞礼物盒放到了椅子上。
“抱歉，在紫舒那边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又被撵出来了？”
周轶望着凳子上的礼物，笑着问道。
听到周轶的调侃，杨之亮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紫舒现在这个样子，我开始觉得你是对的，只可惜我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周轶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同时给这位老哥倒了杯热茶。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杀你的时候可没手软啊。
此前去秦府的时候，周轶让杨之亮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在秦鹤年面前，把当年发生在他女儿秦紫舒身上的事情，说个清楚。
当年判官中的“水母”，为了完成刺杀任务，使用“美男计”勾引当年十七岁的秦紫舒，来冒险引出两个目标。
最后“水母”和“牧鱼”苏文谦，九死一生的完成了任务，却也害的秦紫舒双目失明，怀着身孕，被秦鹤年赶出了家门。
从秦鹤年的视角看，他的小女儿突然就和大汉奸白松奇一起吃饭，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被调查的嫌疑人，调查期间又被查出来怀孕了，问自家闺女她又一个字都不说...
估计当时不少人都以为孩子是白松奇的呢....
这几年秦紫舒一个人在外面，照顾襁褓中的女儿，只有她义兄廖杰和杨之亮偶尔来探望一下，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清苦的。
周轶想把事情揭开，倒不是存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觉得“水母”干完一票提着裤子跑路了，后续的烂摊子都交给秦鹤年一家，可以。但最起码让秦鹤年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事情越模糊，未来给“水母”利用的空间就越大。
苏文谦被秦紫舒赶出来，倒也不怎么沮丧，自嘲的笑了笑，就对周轶讲起了他发现苏文谦有任务的缘由：
“今天文谦本来约好了和我一起去公园写生的，但他没出现，我想到你的任务去老爹的钟表店找了一下，也没找到，于是我去找到了文谦练枪的秘密基地，果然看到他们在试枪...”
“秘密基地？”
周轶惊讶的问道，虽然他对公园的事情更好奇一点...
“没错，看起来这次行动很仓促，他们连试枪的地点都没换，还是用的之前的地方。”
苏文谦闻言点了点头。
“任务目标？”
“现在还不知道，但苏文谦和我是好朋友，他面对我不会直接说却也不会可以隐瞒，现在只能确认，这个任务是在今天凌晨突然出现的，现在苏文谦只是在做一些前期准备，据说两天后有帮手陆续来松江。”
“风声这么紧的时候来松江？”
周轶闻言皱了皱眉头，松江这边连续发生大事，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别说一般的军统，周轶安排在徐泾镇的特战队，想回市区都比较麻烦。
“我怀疑那个人是池铁城！”
杨之亮这边，却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世界上，能让苏文谦主动配合的，只有池铁城。他和苏文谦都在海外接受过正规杀手训练，以他们的水平面对日本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何况现在青帮大乱，没有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松江的每个角落，对于他们来说更简单了。”
池铁城，是“水母”的本名。
“这的确是件大事。”
周轶闻言点了点头：“但他的目标也不难猜，整个松江虽然藏身了很多势力，但犯得上军统用这种杀手的人应该不多。”
“日本人？”
杨之亮闻言，眉头却皱了皱：“我不知道目标具体是谁，但从他和老爹的对话中能看出来，他们这次并不是要在公共场合动手，而是在寻找一个藏起来的人...”
“藏起来的人？”
周轶闻言，和杨之亮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零二九的确是藏在日本人的封锁圈内，但潜伏到小鬼子的封锁圈去杀人，难度很大，又没有必要。
时间也对不上，要是段海平那边的计划顺利，两天后零二九已经离开松江了...
“你今天提供的信息很重要，现在是掩护零二九转移最重要的时刻，你接下来多留意苏文谦，只要他不阻止咱们掩护零二九就好。”
周轶又跟杨之亮确认了几个细节，这才点了点头：
“好在这次并不会耽误我们的任务，我今晚把你提供的情况汇报给上级，调查任务的事情交给别的同志好了，你多注意自身安全...”
杨之亮听了周轶的嘱咐，认同的点了点头，吃完了摊主送上来的面条，才带着一摞礼物离开了。
周轶则安心的回了住处，把情况上报给了钱大姐，正要休息，却听到了曾墨怡惊讶的声音：
“上级回了电文，用的是全新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