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前对质,发生在上午。
到了中午时候,雾边城内马上出现了变化——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少,直至没有半个人影。
有不少带刀的冒险者斜靠房柱、懒倚栏杆,分布在招待所和城门口之间。
更有数十人,手臂上缠着白色麻布,一副戴孝打扮,围堵在招待所门口。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芦荟一族的人。
宋将军说不管,那是真的不管。他在招待所周边安排精兵强将,其余地方一概不设防,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招待所里不要打。
等那个狂野贝多芬出来,随便你们杀。
“挑衅!这是宋真小儿的挑衅!他真该死啊!”
堪舆屋中。
堪舆屋是芦荟一族的祖地,占地面积足足三万平方,足称广大。每到节日,这里是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简直比雾边城内还要繁荣奢靡。
议事大厅中,一个皓首老者怒目圆瞪,大声发飙。
他看着芦荟,说道:“家主,所有人都看着呢!如果不能将那个狂野贝多芬碎尸万段,以后还服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下狠手的时候,绝对不能让那小子活着走出雾边城!”
芦荟还算是冷静:“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安排。狂野贝多芬走出招待所,就是他的末日。”
“不够!还不够!”
皓首老者挥舞双手,精神亢奋。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要等他走出来?直接杀进去,将他叉起来游街!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我族威风!”
芦荟闻言,一动不动。
她细心的揣摩手中的一点土黄色光彩,试图解析其中蕴藏的奇妙。
这点光彩,乃是一缕神力。
从地神遗体上摘取出来的,微乎其微的真正神性。芦荟十年如一日,不间断的理解神性。
她隐隐有种感觉——
在服用伦纳德·赫塞给予的秘药之后,突破之日就在眼前了!
她不讲话,室内另有一中年开口说道:“看家翁,稍安勿躁。眼下一切,无疑是宋真将军下来的战书,正如你所言,现在有无数人看着我们,因此我们需要更加谨慎。狂野贝多芬有十二境,恐怕是举全域之力造就出来的战神,理论上,杀死他并不困难;但我们不但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体面。强攻招待所不是英雄好汉,等那贝多芬做好准备,走出门来,才是最好的时机。”
看家翁看着他:“你兄弟死在贝多芬手上,你倒沉得住气。”
中年笑道:“做大事,哪有不牺牲的?我那弟弟,死得其所。”
“哼……”
看家翁霍然起身,开口说道:“薄情至此,让人心寒!事关重大,你们坐得住,老子坐不住!我现在就去招待所周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迈开大步,走出门去。
差不多同一时刻。
招待所前。
番口领着家兵,带着一个斗篷人走来。路过街道旁一个带刀冒险者身边时,那冒险者阴恻恻开口:“番口大人,慎重。”
番口转头看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忍看您飞蛾扑火。您带人进入招待所,无异于自绝于天下!这1555,以后恐怕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什么东西,也来管我!”番口愤怒的看着这小子,嗤道:“芦荟家怎么养的狗,连尊卑都不懂得了么?今日,我就替芦荟女士管教一二——卫兵!”
带刀冒险者显然没有当街和番口产生冲突的想法。
他嘿嘿一笑,悄然隐没在身后小巷之中;
番口也没有现在就和芦荟族人打起来的想法,他喝止众人,带着人走向招待所——他并未遭遇更多阻拦。
他让他的家兵在院内守候,独自带着那神秘的斗篷人进入屋内,见到了左昌:“贝多芬大人,人我带来了。这位是断水流大师兄,十二境的冒险者,在我们1555是鼎鼎有名的。”
“什么断水流大师兄?不过是过街老鼠罢了。”
斗篷人开口,声音极为粗糙,有如石刮铁错。
他取下兜帽,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庞来:“贝多芬大人,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怒杀芦苇,实在让我痛快!听番口大人说,芦荟一族似乎要为难你?要是不嫌弃,某愿充当排头兵、马前卒,护你一程!”
左昌点头:“呃——”
“您叫我阿断就好。我的名字,早已舍弃。”
“哦……断兄弟。失礼。”
左昌招呼一声,当即开启食气鉴定眼。
银色眼瞳的注视下,断水流的执念顿时出现在左昌眼前:
【报仇雪恨:陈新水出身富家子弟,家中有屋有田有产业。三十年前,芦荟一族的看家翁觊觎陈家财产,强占庄园、抢夺家产,致使陈家家破人亡。】
【执念等级:极高。此仇不共戴天,陈新水刻苦修行,只为有朝一日取下看家翁头颅,以雪心中仇雠。】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左昌收功,问道:“陈新水,看家翁是谁?”
面前两人,都是一怔。
陈新水不知道左昌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听到看家翁的名字,也顾不得那么多:“我的仇家。”
番口则道:“看家翁是芦荟一族的家老,年轻时就有了极大权力,着实害了不少人。”
左昌又问:“他现在——通常在哪?”
“这……”
番口片刻迟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在堪舆屋中,那是芦荟一族的祖地,守卫甚是森严,没有通行证谁也不准进入。”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的目标是夺取地神根源,可惜他对此地一无所知,编织一次命运可能没法成功。
但是没有关系。
王前对质杀了芦苇,就已经立了一个“芦荟强敌”的人设出来,有此作为招牌,自然可以吸引一些有用之人。
这陈新水,便是其一。
左昌看着他,说道:“陈兄弟,想报仇吗?”
陈新水先是皱眉,继而叹息:“唉。想啊,日日想、夜夜想,想又如何?看家翁深居简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堪舆屋中!那地方守卫森严,又有诸多阵法军械,我连外围都难以突破,遑论杀人、报仇?”
左昌笑道:“我有一法,可以助你成事。”
陈新水看着他,满脸困惑。
左昌架起天神,举到陈新水面前:“接下来,我要表演一个魔术。陈兄弟,请你不要惊慌,在我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