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死了。
在新年的最后一刻。
原以为御森和白泽轩定会发疯大闹一场,江辰特地加了妖界的防卫,以防这两误伤。
却发现,这两人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就显得更加的吓人了。
九尾前来凭吊,三缘堂内却寂静的吓人。
没有人来开门,九尾只得红着眼睛自己开门,来到林一一屋前,内却偶有落子声传来。
呃……
九尾怒极,推门而入。
那两位敢情好,正在下棋,而床上的,尸骨已寒。
\"你们俩疯了吗?\"
正靠近,发现这二位,浑身上下的气息很是骇人,居然,居然,脸上还挂着笑!
御森摩挲着手中的黑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换了她呢?\"
白泽轩则是更加癫狂的摁下一颗白子,摁的很重,而那局中,哪还有什么棋路可言,大开大合之下,只剩杀机凶光:
\"咱们得亲自去问问了。\"
九尾听着一头的雾水,林一一不在了,她理解这两人一定备受打击,寻死觅活啥的场面也有预期,只不过,这...却实在是吓人了。
看来,这三缘堂实在是,实在是...
九尾不再理会那两疯子,来到林一一的身边,想要为她收拾遗容。
手,还未靠近她的肌肤,却,一下子也愣住了,她转头,惊恐的看着那二人,刚好迎上他们对视过来的目光:
\"你也发现了。\"
九尾只觉得自己背部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汗也一下子淌了下来。
白泽轩扭过头不再理会她,继续落下一子:
“只有你前来,那看来,江辰那小子是知道这个事了。”
御森转了下脖子,发出“咯咯”声:
“新妖王也不用再把椅子坐热了,直接换人吧。”
九尾咽了下口水,林一一突然消失,留下床上这个赝品,就以这二人的尿性,把妖王殿一把火烧了都有可能。
空气凝固,只剩下“哒哒哒”的落子声,一声一声,九尾只觉得喉咙发干,心都要跳出来了。
两位疯子,好不容易下完了棋,一本正经的理了理有些被坐皱的衣服,然后站了起来,开门就要往外走。
这九尾哪里还能留的下来,悻悻然的跟在后面,想着要趁合适的时候为江辰求个情。
倒也不是她多喜欢江辰,只不过,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这样的生活可别就持续这两三天。
嗯~
其实卸条胳膊卸条腿之类的,可能也还行。
实在不行,两条腿?
只要能继续批复妖王殿事务就行。
低头想着措辞呢,脚步不小心就快了起来。
直到撞进一有些发硬的胸膛,被一把折扇给挡了回去,这才发现,江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院子里。
九尾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挤眉弄眼的让他赶紧跑路。
对方面具下那雌雄莫辨的绝美容颜却不经意的一勾唇角,将她整个人捞到了自己的身后。
响指!
那尸体替身化为一只透明的白色荧光蝴蝶,从屋内飞出,落在江辰手背之上,消失不见。
九尾捂着额头,恨不得把挡在前面的这个人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
捉贼拿赃,这上门赶着递证据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不禁担忧起妖界的未来了~
“好啊,你倒是上门来找死了。倒省的我们跑这一趟了!”
修罗妖火化为一柄刀,直接搭在了江辰的脖颈之上。
一缕紫发,落在了地上。
江辰侧过头去,用折扇挡着那刀,直呼小心。
这种事情,再开玩笑下去可能真的得见血了。
他只得退后一步,举起了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
“受人之托,实在也是无奈,不过我也料到骗不过你们。只为了林一一她能安心上路。”
一提到上路二字,对面两人的怒气值开始飙升,江辰连忙继续道:
“这不,现在就赶来了,总得让我解释解释,要是我解释完了,你们气没消再动刀也不迟。”
他独身进入三缘堂,守卫们乌泱泱的立了半个山腰。
但却没有一人敢进来,这是妖王对于三缘堂的敬意,也是他的诚意。
白泽轩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却实在是心疼,囔囔问:
“是她的意思吗?”
看出来,他也想明白了,江辰叹了口气:
“她所受的折磨实在太多,可与你们在一起,她又实在不舍得离开。如此纠缠,就到了今日。”
“那她如今?”
江辰摇了摇头:
“即便她不愿意让你们知道,白泽轩,以你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出她与谁做了这场交易吗?这天地之间,又有谁敢违逆天道,为她回魂造骨?”
听到这话,御森妖火散尽,一下子扯住了江辰,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盛气,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追求希望的祈求:
“那…那…”
江辰摊开手,无数透明荧光蝴蝶飞出,扑灵的翅膀将阳光碎作彩虹,印在三缘堂的众人身上。
“她不想让你们知道,也是因为这件事若不能成,她将永远留在那里。你们想想,如果不是人主自己离开,谁能入三缘堂强行带走她?”
“我要去见她。”
江辰拦住白泽轩:
“你进不去。”
“你欠我一个约定。”
江辰无奈,自己重伤那时托白泽轩炼药,倒是确实许下过承诺,来日白泽轩有求,他定会出手相帮。
只不过~
他没说的是楼十郎提出的代价与交换。
瞧见江辰的脸色变了。
白泽轩何等的人物,事情也定然不会如此的简单顺利。
“如果你一定要去,恐怕,会舍了这身妖族血脉,即便代价是沦为一个平凡人,你也愿意吗?”
其实不用问,也明白白泽轩的选择,甚至御森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是,要是林一一在,她一定不愿意他们为了自己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这是她的牢笼,也会是他的救赎。
我们彼此相遇,从泥泞污秽中重生;我们彼此相爱,用生命与血脉相连;我们彼此互渡,在星尘碧空之际。
人影散去。
三缘堂里静了下来。
御森与白泽轩喝了一夜的酒,皆醉倒四仰八叉的躺在屋顶之上。
梅香飘满整个枝头,御森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梅,你说这小子,怎么就比我运气好!”
留下的人,总是最为痛苦的……
不管是怎样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