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和白小芸正在赶往去“无”国度的中心城市的路上。
白小芸慢慢的在前面走着,白宸淡淡的在后面跟着。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走了很久。
从他们出发的边界算起,要想到“无”的中心集市,最少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光景的。
而且还得看行进速度。
像他们现在这样慢悠悠的走,估计半个月也到不了,到时候要是错过了佛弘大会,那他白宸最开始要去中心集市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本来就是想借着这个大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佘敏。
可是看看白小芸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白宸着实有点心急。
他出声问道:“白小芸,你知道我们去中心集市需要多久的路程吗?”
白小芸听见了,头也没回的说到:“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原来你知道啊。白宸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假装不知道一样的问:“哦,要这么久啊,我看你走的这么悠闲,还以为很近呢。”
听完白宸的话,白小芸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头,还是顾自己淡淡的走着。
白宸看着白小芸淡然的背影,再次出声道:“那我们这样的速度,能赶得上吗?”
白小芸回头看了白宸一眼,表情很是淡漠,语气也是淡淡的,“不一定。”
白宸听了心里不禁喷了一口老血。
不一定?你还能说的这么淡定。赶不上我们还赶什么路,干脆就不要去好了。
不过白宸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纵使心里已经波涛起伏了,可是表面上依然很淡定,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
“那要是没赶上,我们赶得这些路不是白走了?”白宸反问道。
听见白宸这么问,白小芸总算是停了下来,她看着白宸,眼神里有一种莫名其妙,“你知道我们这次是去参加什么集会吗?”
“佛弘大会吧,你跟我说过,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白宸回答道。
“你觉得这个大会主要是做什么的?”白小芸继续反问。
白宸想了想,说到:“听这个名字,应该是和佛法有关系。”
“恩”白小芸点了点头,“是的,确实和佛法有关系,你知道佛家讲究什么?”
讲究什么?白宸此时脑子里都是问号,他心想我只是问你我们赶不赶得及,你跟我讲这么一大堆干什么。
但是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顺着白小芸的话接了下去:“讲究什么?”
听白宸这么问,白小芸淡淡的说到:“随缘”
说完便转头继续赶路了,也不理会后面已经快要石化了的白宸。
此时白宸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本来是想使用法术帮助白小芸加快赶路进程,可是他有点犹豫,毕竟在凡间是不可以轻易使用法术的。
所以他想着他这么直接的询问,应该可以提醒一下白小芸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快点赶路的话可能会来不及。
再不济也应该能让白小芸意识到他们现在走的实在是太慢了。
结果只得来两个字,随缘。
这着实让白宸心里有点难受。
只能看看后面有没有机会加快一下赶路的进程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身上带着的干粮都吃的差不过了,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山村,便决定去那边看看有么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远远看着还是一个很正常的村庄,白小芸和白宸慢慢的走进村口,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个村子里寂静的有点可怕。
这个点应该是吃饭时间,可是村子里面没有炊烟飘出来,也没有闻到生活做饭的味道。
错落的村子小路上过于安静了。
连个玩耍的孩童都没有。
白宸莫名的提起了警惕,他看了一眼白小芸,发现她的脸上也有疑惑之色,两人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村子。
进了村口,他们发现村口前面的几片庄稼地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农作物。
这个有点不符合常理,按理说这样的农村里,庄稼地里都是种满庄稼的。
他们互相疑惑的看了眼彼此,继续往里面走去。
过了庄稼地看见了一篇农居房。
他们选择了最近的一座,走过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看着像是两姐弟。
可是他们脸上满是菜色,两颊已经有点凹陷了,像是很久没有出饱过饭的样子。
白小芸亲切的介绍了他们的情况,并且询问了他们的一些事情。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亲和力是挺大的,一会功夫,白小芸就和他们混的好像是自己一家人一样,这两姐弟拉着白小芸进了屋,白宸也跟着进了房子。
才发现房子里面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很简答的一些装饰,真可用家徒四壁来解释了。
白小芸开始询问两个孩子村子里的一些情况。
原来这俩姐弟,姐姐叫石桂,弟弟叫喜子。
听了两个孩子的叙述,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这么荒凉。
原来这个村子叫做的兰溪村,年景好的时候家家种稻户户织蚕,有柳树有桃花,河里鱼儿捕不尽,田间九月稻花香,可那是蝗灾之前的事。
这一年开头就不是一个好年景,春天蚕僵没能结茧,村里头倒还能撑得住,巴望着秋日里有收成,大伙儿勒紧了裤带过年,哪知道夏天起就少雨,到了秋日一天比一天的旱。
兰溪里的水早就干了,山上倒还有个出水泉,尽日汩汩流个不停,井掏干了就往山上担去,水从一股变成一线,又自一线变成零落落的几滴,天还没亮,就有人家去山上接水,能接得一点,除了要喝,还要浇地。
大旱天星子都不亮,只一颗挂在天边,亮的红眼,村里老人说这是火星,就是因为它出来了,才得旱上一年。
地里留下这点粮食不容易,哪知道干旱还没过,蝗灾又来了,一阵一阵的飞过来,见着东西就啃,地里的麦子已经结穗了,叫啃了个精光。
不独粮食,柳树桃树榆树,见着什么就啃什么,树皮都啃秃了,浅塘里本就没水,落得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些蝗虫有的会飞有的只会跳,村里人拿火烧过,一团团上来压着那个火球,后头的蝗虫就踩着前面的,水沟淹死了一层层,活的踩着死的,依旧张着嘴什么都啃。
闹蝗的时候是出不了门的,一片土墙都挡不住它,家里捉着的就扔到火堆里,饿得发急还有人吃蝗虫的,石桂也吃过,往火里一扔避啪作响,咬在嘴里一股糊味,总算有垫肚子的东西,可这许多,飞来都不见了日月,哪里吃得过来。
窗户上有破洞的,那些虫子就直往铜里钻,点了火也没用,又怕烧着房子,拿家里盖锅子用的木盖子钉在窗上挡住。
点不起蜡烛油灯,大人出去打蝗捉蝗了,家里就只有石桂带着喜子。
石桂自个儿干咽唾沫,拿个布轻轻沾一点水抹在喜子的嘴唇上,他赶紧抿抿嘴,喉咙口冒烟,却半点也不哭闹,小拳头塞在石桂腋窝下,原来又亮又圆的眼睛盯住石桂衣襟上磨旧了的水纹,半个手指头含在嘴里,石桂伸了手给他梳头。
屋里没人说话,地下铺了一片干草,干草上卧着黑牛,才来蝗的时候没把它牵进来,棚子只盖了顶,它被蝗虫咬得直叫唤,从来最温顺不过的,那会儿头顶着柱子就撞,是石桂把它牵进来的。
家里可不能少了这么个劳力,今岁是不成了,明年还得种地,不种地拿什么交租子?交了租子还有一家的嚼口,还得留稻种。
外头蝗虫拍翅膀的声音扑天盖地,好像落了大雨,才来的时候也确叫村人高兴,都当是要下雨了,还有人爬到屋顶上去,举着桶等老天爷发慈悲。
可天老爷没发慈悲,落下来的不是雨点,是这些个长了翅膀的瘟神,石桂算得半个劳力,寻常都是跟着出去打蝗的,可东户徐家窗没关严,放在悠车里的婴儿叫啃了耳朵,家里也不敢把喜子一个人放着,就叫石桂看着他,家里只要捉着,就赶紧踩死。
天上不落雨,河里土开裂,到得秋末,能啃的都啃完了,庄稼也没救下一点来,来的时候跟走的时候一样,跳了屋顶过去,一日一夜走的干干净净,偶尔有一两只还在跳的,捉着叫拆了翅膀活活烧死。
蝗虫走了,县太爷才派了治蝗的来,堆了稻草,全烧成了灰,说是叶子里头藏着虫卵,这些要是不烧了去,来年还得再犯,烧得一天火光,到全烧完了,天上落下雨来。
这年冬天倒是下雪了,厚厚积了三尺多,兰溪村的人想着明岁能有个好年景,可是今年的年又怎么挨过去。
听了两姐弟的描述,白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天灾不可违,哭了这两个孩子了。
白小芸听完,掏出了随身携带仅剩的一点干粮,都给了两个孩子,看着俩姐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还分了一半的钱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