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么?”宁帝头痛欲裂。
“是梦!”李德安笃定出声。
次日清晨,早朝之上。
宁帝望了一眼刚刚回京的宗政扶苏,问道:“扶苏,朕听说你大胜而归,也不知岭东四家上下一千多口人,现在都在何处?”
“在南宁城圈着。”宗政扶苏抬起眼眸,淡淡道。
“为什么不将他们押回京城?!”尉迟墨眉头一拧,“父皇,岭东四大家族造反,那犯得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罪不可恕!父皇理当将他们下狱,择日问斩!照儿臣说,恭王殿下将他们留在南宁城,分明是护着他们,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尉迟墨本就忌惮宗政扶苏手上的三万禁军,如今岭东两万叛军的兵权也握在他手上,更是叫人难受!只有宁帝处置了那两万人马,他才能稍稍安心。
“那太子殿下想怎样?”宗政扶苏微微侧了侧身子,淡薄的目光中,透露着丝丝鄙夷。
“眼下国库空虚,真是用钱之际!”尉迟墨声音一顿。
宗政扶苏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他这个三哥,至今都是这样的性子!凡事只求快,从来不考虑后果。争权夺势,他倒是有几把刷子,但治国……只怕到最后只会落得一个暴君之名!
“所以呢?”他侧目。
“岭东四大家族肥得流油。”尉迟墨转过身子,对上宁帝的视线,“父皇只需抄了他们四家,便有足够的钱修江陵坝!”
宁帝若有所思地点头:“太子说得有些道理。”
“陛下,建一个江陵坝仅仅救一个岭东而已。”宗政扶苏轻笑出声,“岭西水患治理得有条有理,也正是花钱的时候,岭东四家的家产再多,也不至于能让岭东岭西两地几十万百姓衣食无忧吧?就算扛过了大水,但今年的粮食收成是指望不上了,到时百姓们还不是饿殍满地?那时陛下又要开仓放粮,再次面临国库空虚的问题!岂不是恶性循环?”
宁帝的眉头拧成一团。
宗政扶苏又道:“这才只是天灾!万一岭东岭西两地的百姓一起反了么?!万一边境小国也趁机来犯呢?宁王殿下与楚卫两国的联姻也毁了,万一楚国卫国再出点幺蛾子呢?到时内忧外患,陛下顾得过来么?抄岭东四家,杀他上下一千多口人,只会给陛下留下一个暴君的名声,其余问题,一样都解决不了!”
“宗政扶苏,你不要妖言惑众!”尉迟墨心中惦念着那两万叛军,奋力反驳。
宁帝抬眸,随即就狠瞪了他一眼:“太子!你住口!朕思虑再三,扶苏说得有道理。抄岭东四家,不仅救不了人,只会让岭东一片人心惶惶!”
尉迟墨吃瘪,连忙低下头去。
宗政扶苏又道:“陛下,微臣正是想不到岭东四家该怎么处理,又怕动作太大,惊扰了百姓,才暂时将他们控制在南宁城。太子殿下说微臣护着他们,微臣着实冤枉——”
“是太子愚蠢,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扶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