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水金睛兽虽然威猛,毕竟不擅于长距离奔跑,专业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骑兽吧。
直到她策马而行,还有许多目光落在她身上,挪都挪不开。
刘怜玉和徐陵光见到靠近的燕三郎等人只觉眼生,只见到铁太傅时眼睛一亮:“铁先生!”
双方是认得的,青云宗人心下顿安。
但眼下不是寒暄的好时机,她捅倒一个敌兵,凑过来直问:“你们多少人?”
燕三郎冲她比了个手势:
二。
两千人?刘怜玉一怔。
是了,对方来势汹汹,把场中双方都唬住了,原来人数倒也不多。加上援军,他们满打满算是五千多人,依旧比不过铎人大军的数量。
“不会是怯了吧?”刘怜玉正踯躅间,燕三郎身后就飘来满是鄙夷的女声,不急不徐,却能穿透战场一切杂音传入她耳中,“这么好的机会不追击?”
刘怜玉视线一抬,见那匹高大的青骢马不停打着响鼻,女骑士冲她微微一笑,身上的暗红战甲、手中的长枪都很奇特。
这女子美艳无双,好看的凤眼里却盛满不屑。
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对个人还是群体都适用。
刘怜玉沉下脸,提气喝道:“儿郎们,杀回去!”
天降援军,形势逆转,青云宗人的气势也提了起来,这时轰然应声,与新援军一道转身杀了回去。
铎军接二连三遭遇意外,尽管上级极力喝斥,想要恢复秩序,然而燕三郎与青云宗凶猛反击,气焰此涨彼消。
尽管人数上没有优势,可是燕三郎和青云宗这一方以盛打衰,将对手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后头忽然又发呐喊,声震如雷。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去看,青云宗人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千渡城军赶过来了。
它的加入,让青云宗这一方的力量直接提至八千余人,与铎军的人数差距进一步缩小。
这一场追逐战,也打得更加有力。
小半个时辰后? 且战且退的变成了铎人。
联军一鼓作气,天亮前终于将对手赶回十里之外。
左迁奔到燕三郎身边,大声道:“得想个法子? 巩固战果。”他们毕竟人少? 铎军缓过劲儿之后还是不会轻言放弃。
刘怜玉就在附近? 闻言一指正前方的隘口:“冲过去,炸掉隘口。”
燕三郎等人抬头一看,见隘口只容五车并驾? 而两侧山壁如削? 高达二十余丈,当即明白她的用意。炸掉这个隘口,也就暂时阻住了铎人继续进攻的脚步。
当下联军撵着对方往前? 也不过分逼迫。
不过铎人穿过狭窄的隘口之后就回身防守? 显然要借助这道天堑夺回失地。
机不可失? 速度要快。
但这高崖人力难登? 左迁问徐陵光:“怎么炸?”
徐陵光笑了笑? 招呼七八个青云宗弟子上前。
他们身边都跟着猴子? 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此时众外来者才有功夫细看,这些与普通猴子有些不同,脸上像涂了油彩,胸背也更宽厚,眼睛却小。
一张嘴? 獠牙特别长。
左迁一眼瞥见? 忽然道:“这不是猴儿? 是山魈。”
“这些以后都是我们的守山灵兽。”徐陵光简单解说一句? “他们幼年期身手灵敏胜过猿猴,完成任务无虞。”说罢拿出几颗鹌鹑蛋大小的圆珠,就要配发给山魈们。
铁太傅笑道:“要炸山? 试试我们的。”他递过来的珠子更小,颗颗都长得像黑豆,“这也是震山雷,莫看个头小,效力更强一倍以上。”
浓缩的才是精华。
“好。”徐陵光也有眼力,看出这玩意儿是加强版,当下在众山魈面前打了几个响指,吸引它们注意力,而后交代任务。
他说一句,猴子们就点一下头,像煞人类。
千岁附在燕三郎耳边笑道:“原来能听懂人话,我还以为他们交流也靠叽叽叫唤。”
其实她声音不算小,刘怜玉就站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就板着脸道:“行动罢,你们有一刻钟时间。”
她接过震山雷,摁在掌心揉搓一遍,就给每只山魈发了两粒。这些震山雷通过相互挤压就会爆炸,区别在于揉捏的力度决定爆炸的时间。
以她的手法,这些震山雷会在一刻钟后炸开。
她往崖上一指,这七八只山魈就奔去山壁,手足并用,飞也似地往上爬。
对于人类来说,这种山崖几乎没有落足点,堪称绝命之所;小山魈攀起来却如履平地,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二三十丈高的山崖,它们只用十息就爬到指定位置,而后将震山雷塞进石缝。
有两只还伸指头按了按,以确保塞好。
这会儿天还没亮,山中雾汽飘荡,山魈毛皮的颜色和土黄的岩壁相差无几。于是地面打生打死的铎军多半没留意到,有这么几个东西悄悄在自己头上动土了。
倒是几个弓手觉出不对,抬弓来射。有只小山魈中箭落下,被刘怜玉亲自奔去接住。
它的同伴倒是都安全着陆,返回各自主人身边。
“撤退。”左迁、徐陵光与乌瑞同时下令,“后退五十步!”
当下,正在攻击隘口的联军收手,并开始缓慢后退。
铎人在隘口后方集结,并打算趁势反攻。
千岁待在一边的矮坡上,忽然对燕三郎道:“看铎军后方,仿佛有争议。”
他们站得高也就看得远,顺着千岁所指方向,果然铎军大后方似乎发生一些冲突。
但冲突很快平息,铎军的反扑攻势也减缓了。
直到联军退回隘口后方,只有少部分铎人冲过来挑衅,大部队则缩回隘口另一侧,缓缓远离。
“时间差不多了。”刘怜玉深吸一口气。
她最后两字被埋在“轰隆隆”接连几记连环爆炸当中。
两侧山崖被炸开了花,数以万吨巨石、泥土倾泻而下,瞬间将隘口给堵得严严实实。
人惊马嘶,都在后退。
纵使自己这一方是始作俑者,刘怜玉也为这几次爆炸的威力吃了一惊,而后就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