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如今,燃烧了一夜的火堆,也在慢慢熄灭。
楼天都和老者这一刻看着远方的天空,楼天都笑着问:“可要同行。”
老者言:“自然。”
说罢,二人缓缓的向东而行。
东方的道路无人知道会遇到什么,路上,楼天都习惯了拿起玉箫缓缓奏响,空荡平旷的原野之中,优雅的箫声缓缓响起。
老者闭着眼睛,静静沉醉其中,老者品味着悠扬的箫声,最近也慢慢出现了一丝笑意:“小友的音律之道,可谓极深。”
“当真如同旷野春风,山间花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楼天都淡然笑着:“终究是要学一些东西的。”
“不然,一天天无所事事,岂不无聊?”
老者笑着点头:“的确,的确。”
“生而为人,不可不学,可厌学不可停学。”
楼天都点头称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如此充实智慧,一路上见到的景色,才会更加的诱人。”
老者淡淡笑着:“小兄弟说的好。”
“可浮一大白。”
说罢,酒杯和酒葫芦的碰撞声音响起,二人饮酒作乐。
前方的城池巍峨雄伟,厚重的城墙上尽显岁月的斑驳。
老者开口介绍道:“大安皇庭,有七境坐镇。”
“数十年不起兵戈,如今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
游走在街道,二人见识的人来人往,看着周围街道上一家又一家的小摊店铺,各路的游人荡漾其中。
楼天都笑着说:“看样子,这大安王朝,的确治国有方,想不到这街道上的人,竟然如此之多。”
但是这时候,老者却笑了笑:“这个小友就有所不知了。”
“事实上,今天,乃是这大安皇庭独有的水灯节。”
“到了晚上,此城中的人,都会聚集在大安江旁,共赏花灯。”
“而且这个节会极其盛大,不但吸引着大安皇庭,诸多附属势力来此寻找机遇,甚至周围的诸多势力,也会共襄盛举,故此,这才是人多的原因。”
楼天都闻言,缓缓点头:“竟然是这样吗?”
“如此倒是有趣。”
“那你呢?”
“是否也放过一盏属于你的花灯?”
老者闻言笑了笑:“自然。”
“当初,我年过甲子,游历神州。”
“当时偶然间遇到过一次,花灯节。”
“所以,也在这河中放过一盏。”
“哦?是嘛?”
“求的什么?”
老者抚须笑着:“求锦绣河山四海升平。”
“世间无纷争困扰,无疾病离别。”
“求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求世间再无苦海,世人无需回头。”
“求世人治理,明心,求着天下,再无杀戮。”
楼天都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大志向,值得敬佩。”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小友愿意相信老夫的胡说八道?”
楼天都缓缓说:“有时候,胡说八道才是最真心的话,不是吗?”
老者面对着楼天都平淡目光,微微收回视线笑着说:“其实我当初求的,是一女子。”
“只不过,她是个凡人,十年生死两茫茫。”
“再思量,已经生死别离。”
楼天都闻言点点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楼天都饮着酒,二者就这么走在街道上。
在这其中,楼天都也见识了各种,以前不常见到的小玩意。
有小小的乐器,小小的茶壶,总能引起他的一丝触动。
感受着,行走着,他们有许多属于他们的故事,楼天都见了看了听了,也离开了。
一天的时光转瞬即逝,西方的红霞遮盖天地,火红的太阳,如今,点缀在天空之上,如同那绚烂精美的画卷。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的人,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这时候,楼天都的手中捧着一个水灯,游走在街道之上。
面对这浓浓的红尘生活之气,他游走在其中,虽然格格不入,但是如今他脸上的笑容,眼眸中的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大地之上,家家户户红彤彤的灯笼亮起。
如今的楼天都和老头依旧走在街道上,只不过他们脚步慢了很多。
“小兄弟,你说,这盏盏灯火亮起,是何等美妙之景?”
“可这世界,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不甘和屈辱呢?”
楼天都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人心万变吧!”
“我也不知道。”
“人,心,人心,这几个字,谁又能说的清呢?”
“是啊。”
“盼郎归,盼郎归,待家还,待家还。”
“或许这世上,只有这一盏盏明灯,才真正见识过人性的纯良和至善吧!”
楼天都闭口不言。
因为它在那里,无论是至善还是至恶,它都见过,无论是至好还是至坏,它都看的眼中。
若是没有分别,哪里来的重逢?
也正是因为这天下有了恶行,所以人们,才期望安心。
故而,水灯之上,一个安字,映入眼帘。
一句安,愿人安,愿心安,愿世人安,愿世间安。
水灯随波逐流,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如今却承载着无数美好的祈祷。
看着那个水灯越飘越远,楼天都和老者缓缓转身离去。
“小友,有大善之心,可行君子道,问道于天地之间。”
楼天都淡然一笑:“君子持守自律,我做不到。”
“所以,我还是喜欢我的杯中酒,一杯又一杯,一醉又一醉。”
恍惚间,一道白影从身旁走过,楼天都微微侧目,完全陌生的面庞,略微熟悉的眼神。
那人背后,是盏盏灯火亮起,是人群之中嬉戏。
那人的眼眸之中,似乎带着欢喜,但终究转身离去。
楼天都没有继续深想,只不过继续游荡在街道之中,看着城中繁华,楼天都欣喜不已。
一双玉手缓缓捧起花灯,并不是精美的青灯之上,八瓣青叶各写一个安字。
“安”
“真好…”
那人的目光看着依旧灼烧着火焰,映照在如水般的眼里,只此一眼,转身离去。